她?
谢希年是个人精,他的脑中片刻就有了答案,完全用不着把“她是谁”这三个字问出口。
他恭敬的应是,招来一个侍女,附耳吩咐了几句,便将人派出去了。
“陛下,您这一趟可是让老臣心惊胆战啊。”
“你担忧什么,朕什么风浪没经历过,难道区区傅氏,便让谢卿为朕忧心?”
“臣倒是并不为您担心,”谢希年实话道:“只是殿下如此年幼,臣的孙儿比她还大上两岁,现在却仍当作幼童看待,连读书都要人时时刻刻盯着,您倒是真的放心殿下独自到两国边境去面对这样的场面。”
这话是一种十分隐晦而高明的奉承,殷溶果然有些得意,他扬了扬下巴:“但是她最终还是做得不错。”
“虎父无犬女倒是真的,只是殿下遇险也是真的,她毕竟还年轻,望陛下还是谨慎些,切忌揠苗助长啊。”
这也真是一句委婉的实话,殷宪遇刺的事却是也是意料之外,殷溶想到得知消息时的心情,到现在也是心有余悸。
这件事不会就这样算了,还有当初殷宴的失踪……
他的目光微沉,视线不由得向下看向了心不在焉的女儿。
殷溶一看她那个时不时往外张望的神态,就知道这孩子现在在想些什么,只是卫国公的地位非同一般,他带着女儿来与卫国公谈话,也是希望她能迅与这些握着实权的大臣熟稔起来,让他们也好安心踏实的支持储君不生异心。
殷宪也知道父亲的用意,因此即便心里挂念着母亲和弟弟,她还是很快的调整好了状态,专心的投入到了政事中,听谢希年一条条的汇报这些日子朝野内外的要事,
其中即便大部分殷溶早就知道,并且知道的比谢希年还多还详细,他也没有打断他的话,而是试图从不同的角度来审视这些。
他一边听,一边挑一些让殷宪自己来解读,对的就微微颔以作鼓励,错的也不亲自教导,而是就让她自己开口请教卫国公。
殷宪在卫国公面前自然不会那样盛气凌人,她表现的有礼又稍带了一点天之骄子自来就有的傲气,言语条理语适中,对朝政的理解浑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一样懵懂无知,一看就是被下了力气教导过的。
卫国公虽驻扎在永凌府,但是与帝都秦宫联系密切,每半年就要回京述职,自然也是见过殷宪的,只是这个年纪的孩子每年的变化都是翻天覆地的,谢希年只觉得这个出生时掀起过滔天大浪的皇太女比半年前又有了不小的变化。
这变化绝不仅仅体现在个头容貌上,更多的是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了。
之前他在秦宫中蒙受召见时,皇太女也如今日一般跟在皇帝身边,但是那时这孩子面容沉郁,气势过于傲慢外露,她对于老臣的礼貌似乎只是源自于所受的教导,并不是出于自己的想法认为这些人值得自己尊重,每一句话都带着颐指气使,理所当然的命令别人听从自己的指令。
倒是不是说谢希年自视甚高,觉得皇太女该对自己客气些,真正让他担忧的是,殷宪太过顺风顺水了——就算女性的身份让她的储位没有那么安稳,但是因为皇帝的强势,大多数的非议和刁难甚至到不了她面前,就已经被皇帝先解决的干干净净了,特地留到殷宪那里的,都是让她有压力却不至于被折断的难题。
而她能得以以女性的身份立储的最强大的后盾过于坚定和偏爱,以至于殷宪完全没有地位平等任何竞争对手。
除了一个先天有疾的幼弟,她算得上是皇帝的独女,生来没多久就被确定为秦国江山未来的主人,自身的天资又极其卓越,举目四望,不说同龄人,即便是年长几岁的孩子都远不如她聪慧,文采武艺无一不是拔尖的优秀,所有人在她身边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