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好了时间和地点后,我径直回公司。坐下不久,安妮便敲了敲门。“秦总,傅司明和方雅、张妈的关系,我已经查清楚了。”我示意安妮坐下,“他们是俗套的三角恋关系吗?”安妮说:“不是呢,傅司明可不是个长情的人,分手了就再没有联系过张妈。可方雅知道了傅司明和张妈那一段感情后,就亲自找了张妈的新婚丈夫谈,让他看好自己老婆,别戴了绿帽还不自知。”“结果张妈老公很不高兴,喝得酩酊大醉,失足坠河身亡了。”“张妈的婆家在农村,思想比较守旧,将张妈扫地出门不算,还逼着张妈父母退回彩礼钱。可怜张妈父母都是本本分分的工人,就拿家里老人治病的钱还了彩礼钱,偏偏张妈的爷爷当晚病发,因为没有钱去医院,活生生在家里面咽气了。”我一下子明白了张妈对方雅的怨恨从何而来,“然后呢?”“之后张妈就生下了孩子,巧的是方雅也是在同一天分娩,两个人都是在一间医院分娩的。可据当年给张妈助产的护士说,张妈在分娩当天就抱着孩子离开了。”我皱了皱眉,“所以,张妈有可能将方雅的孩子掉了包?”“是的。再后来,这两个女人在家政中心碰上了,方雅特意挑了张妈,让张妈在她家里做牛做马。”安妮叹了一口气,“可想而知,张妈有多痛恨方雅了。”我百感交集,“这样说来,方雅的亲生儿子怕是已经被张妈弄死了。”安妮点点头,“嗯。我也觉得。讲句不好听的,要是真正的傅家少爷还活着,估计会回来和傅言殇争夺家产的,张妈怎么可能让这种情况发生,百分百弄死方雅的儿子了。”我闭上眼就又睁开,拒绝回想张妈对我的排斥和厌恶。“安妮,帮我查清楚傅言殇的移植手术有没有成功,还有……查查李寂桐,要快。”我怕傅言殇真的时日无多了。安妮听到‘李寂桐’三个字后,怔了很久,不敢置信地问我:“秦总,你要我查的,是国外臭名昭彰的变态妇科权威李寂桐吗?”我懵了一下,“你认识她?”惊,老公告诉我真相“我当然认识她。”安妮说着说着,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像是触及了什么难以启齿的往事。我心里‘咯噔’一下。说实话,和安妮共事了那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见她流露出恐慌、羞愤的表情。“她怎么个变态法?”我忍不住问。安妮用力做了几个深呼吸才稳住情绪,“当年我在国外读书,同寝室有个姐妹怀孕了,就去堕胎,结果被她搞到子宫都切除了!”我无法想象李寂桐会故意做这种变态的事,就说:“也许这里面有什么误会?”安妮立即愤恨地反驳道:“当时我们并没有把她往变态医生那方面去想,可那个姐妹去进行术后复查的时候,才意外发现经她手进行堕胎手术的女人,大部分都在堕胎后被切除了子宫。”“后来这些受害人联名起诉她,但因为证据不足,只能不了了之。反正李寂桐这个人,在国外医学界算是声名狼藉了,没有医院愿意用她的。她的家族受不了舆论压力,还公开声明她和李家脱离关系了。”这样说来,李寂桐是走投无路才回国的吗?我一下子想到了她喂宇涵吃早餐时那种专注的眼神,万一这个女人找不到宇涵的亲生父亲,会不会抓住傅言殇不放?毕竟她已经没有退路可走了!我使劲甩了甩脑袋,不愿再想这些烦心的事。安妮大概察看出我心情不好,冲了杯热咖啡给我,“秦总,讲真,你还是别跟李寂桐有交集比较好,我和我大学寝室的姐妹,都觉得她是个心理变态!”我说:“嗯。我和她哪会有什么交集呢。”她是傅言殇的朋友,又不是我的。安妮似乎仍然不放心,又提醒了我一句:“反正小心一点总是好的,这种心里不正常的人就像个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爆炸了。”我笑了下,“知道了,经历过那么多事,我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任人作践。哦对了,傅司明的身体没什么问题,生活不能自理是装出来的。”“那需要我想办法戳穿他吗?”我想了想,“暂时不要戳穿他。快过年了,年夜饭之后再说吧。”安妮没再说什么,把需要批示的文件递给我之后,就出去了。我把文件仔细看了一遍,发现有几个合作计划都是和知名大公司合作的,而且利润还非常可观,不用想,肯定是傅言殇在背后牵线搭桥的了。可是,比起做一个富足的女强人,我更希望成为他风雨同舟的枕边人,仅此而已。下班时间很快到了。安妮捧着一大束蓝色鸢尾花走进来,“秦总,傅言殇订的花,蓝色鸢尾花的花语好像是宿命吧?”我心下一抖,“蓝色鸢尾花的花语,不是绝望的爱吗?”安妮一怔,连忙用手机查鸢尾花的花语,估计是搜索到的结果都不怎么好,沉默了好一会后才说:“可能傅言殇就是看见鸢尾花不错,没研究过花语这些……”我自欺欺人地扯出一个微笑。傅言殇一贯是个温润细致的男人,怎么可能会随意送花给我,怕是已经在给我做心理铺垫,让我逐渐接受他将不久于人世这个事实了。傍晚七点。我捧着花踏进酒店。酒店侍应立即迎了过来,说道:“少夫人,傅少1106房等您。”我一愣,吃饭就吃饭吧,怎么还开房了?可既然来了,我也懒得打电话,直接乘电梯上楼。叮——电梯门打开的一刹那,绚烂的礼花便四射开来,走廊两旁,是一字排开的戴安娜玫瑰。萧禹又拉爆一个礼花,笑嘻嘻地问我:“嫂子,惊喜吗?”我被惊呆了,还没做出反应,傅言殇已经一步步走到我的面前,单膝跪下:“一直觉得我们之间缺了点什么,迟来的求婚,你还愿意接受吗?”我做梦都想不到傅言殇会补了一个求婚仪式给我,一下子讷讷地看着他,想哭又想笑。“今天到底怎么了?”我的声音颤得厉害,分不清楚这是梦幻还是现实。萧禹挤眉弄眼地推了我一下,“嫂子,快答应啊,这可是傅言殇有生以来第一次跪女人呢。”我红了眼睛,拉起傅言殇,“傻气,我不在乎这些仪式。我……只在乎你。”傅言殇牵着我走进房间,酝酿了一会,才问我:“若是有一天,我和厉靳寒站在敌对的位置,你会站在我这边,还是站在他那边?”我茫然道:“你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情分,怎么可能会敌对?”傅言殇示意萧禹关上房门,沉沉地说:“人心是世上最复杂的东西,我至今也想不明白厉靳寒为什么想我死。”我无法接受这样的说辞,“这里面肯定有误会,厉靳寒连自己的肾都愿意给你,怎么可能希望你死?!”萧禹像是憋不住了,抢先一步嚷嚷:“他由始至终就没打算过拿自己的肾救傅言殇,他之前让你帮他签手术同意书,只是为了博取你的好感而已。”“傅思瑶就是他找混混碾死的,因为傅思瑶意外知道了他的惊天秘密,他必须杀人灭口!”萧禹说着,打开ipad,登录傅思瑶的个人空间,“可惜他做梦都想不到傅思瑶有写日记的习惯,那晚出门之前,就把他的秘密写下来了。”我看看傅言殇,又看看萧禹,就是没有勇气去看ipad。“傅言殇,你先告诉我,你的移植手术到底有没有成功?”“成功了。”傅言殇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真的。让沈寒和厉靳寒误以为手术失败,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