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蝉尚在疑惑:“兄长,你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
谢白榆轻笑,两手交叠放在脑后,姿态轻闲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大步往马厩的方向走:“我去给你请医师。”
……
马车在府门前停下。
霜珠先行离开去院中小厨房熬姜汤,玲玉着急忙慌拉明蝉进屋帮她替换衣服,又从柜子中抱出两个被子盖在她身上。
棉被很快起热,明蝉蜷缩身体,一双脚仍旧冰凉。
没过多久,大夫提着药箱进屋替她诊脉,开了几副驱寒的方子,交代她注意保暖。
谢府有特意为谢明婵开设的药房,玲玉拿着方子去药房抓药。
霜珠熬好姜汤喂明蝉喝下。
明蝉喉咙里一阵辛辣:“霜珠,我兄长呢?他怎么没和大夫一起?”
“少将军去拜访夏大人去了。”霜珠重复谢白榆的原话,“少将军说,我家明蝉无故被害,不能忍气吞声白受委屈,得上门好好问问蓄意谋杀忠将之后该判何罪受何罚。”
霜珠补充:“少将军派谢壬请出大理寺的李少卿在一旁执笔记录。”
李少卿是当朝出了名的刚正不阿,铁面无私。
明蝉怔愣,一股暖流席卷全身。
谢白榆说的是“我家明蝉”而非“我家妹妹”,他知道她的本名,他这么说明显是想让她知道,他在为她撑腰。
他在护她。
*
“表姐,表姐,你想什么呢?出神这么久,我叫你几次你都没有理会我。”
季初楹佯装生气地两手叉腰,明蝉给她夹了一块酥肉,解释道:“方才夏婉儿瞪我呢。”
“她还敢瞪你?!”季初楹不可置信,压低声音道,“啧,表姐,当年你没去夏家,我可是偷偷跟着表哥去了。”
“表哥把她收拾得老惨了。”
“我现在一想起来那个场面,我就忍不住心底发寒。”
明蝉端起茶盏,她虽然没能亲眼看到谢白榆整治夏婉儿但也从玲玉嘴里听了不少。
季初楹兴致上头,眉飞色舞地又将往事揭开重新讲述,玲玉也加入进去,两人声情并茂情真意切像演话剧似的。
明蝉放下茶盏,茶盏与桌案碰撞发出清脆声音。
“咚——”
谢白榆手一松,价值百金的瓷杯落在地面摔得粉碎,热茶溅在他湿漉漉的靴子上,他冷声道:“夏大人不肯交人是想窝藏凶犯吗?”
“谢小将军言重了。”夏江对管家使了眼色,“还不快派人过来收拾干净!”
“是,老爷。”管家拔腿就跑。
夏江虚虚擦一把额间冷汗,躬身陪笑道:“小女自幼被我和夫人宠惯坏了,虽然性子跋扈了些,可心地是好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或者是孩子们之间的玩笑。”
“玩笑?”
谢白榆轻抬下颚,他个子高,幽黑的眼瞳沉在底端凝视人时带着居高临下,视万物如蝼蚁的意味。
他年少狂傲,蔑视一切权威。
“我妹妹不会凫水,若是我晚到半刻,你可想过会有什么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