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一回的事儿,霍侯夫人那能心平气和了么?自翰煌纯觳徽艺冶鹑说牟煌纯煸趺葱小
但这忽然要把两个孙子养在自己膝下这种事儿,自然得了侯爷的批。霍侯爷私下里,对霍侯夫人是连吵带骂,说她好好的日子不过,没事没非的就想着要拿捏媳妇儿,人家不痛快了你就痛快?这犯的是哪种病?
又说起许久不提的老话儿来,说她总爱眼红算计别人的嫁妆银子(前夫人的,现在媳妇儿的),人家银子多是拿出来给你均分了咋的?看你是恨不得人家的全变成你的去……府里少你吃穿了不成?这行为是讨饭哪还是打劫啊?……
话说得难听,把人弄得号啕了一场。
外间的事儿,提一回被骂一回,霍侯夫人也没敢这时候再提,于是只一味地恸哭,哭自己为人后母处事艰难,哭烁哥儿官低位卑处境艰难,哭宝哥儿将来也艰难。
霍侯爷被哭得心烦,但这毕竟是自己的老妻,也相伴这么多年了,就象她说的,这些年她没功劳也有苦劳,他也不想真的象以前那样把人圈养起来,让她落得晚景凄凉。
以前是没办法,他病势沉重,偏霍辰烨也出门在外,烁哥儿又是个听话的,霍家宅里没人镇得住她,担心她起些混帐心思,乘那会儿子起些歪风邪浪。所以明玫虚张声势地要把人病养了,他也就默认了。
但现在不同了,霍侯爷身体好了,觉得有自己在,霍侯夫人并不敢闹得不象。再者霍辰烨在家呢,任事儿都掂拿得住,她就算仗着长辈的身份闹腾,也闹不出个花来。
再说女人说来说去,不过是偏疼自己亲儿孙罢了。这种话说出来虽然远离了贤良,但到底也是实话。霍侯爷看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便没再责骂她这个,反而耐下性子细细跟她掰扯起来。
霍侯爷对霍家的以前做了回顾,对霍府的以后做了展望,主要是对儿孙辈的未来做了畅想……然后说你看:人人顺遂嘛,啥事儿没有啊,尤其是烁哥儿那一房,大树底下好乘凉,早晚有人罩着啊,有什么可忧心的呢?
侯爷态度软和,颇有些语重心长。耐心劝解安抚自家夫人别伤心了,更别生事了,一家子和乐过日子,安度个晚年,是自己的福气,也是儿孙的福气……
霍侯夫人听了却心中冷笑,什么和乐过日子,反正左右都是他的儿孙,他当然和乐,他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她的儿子乘凉?那凉是好乘的么?那得低头啊,那得奉承着别人一辈子啊。她自己就是侯夫人,她不知道么?两个妯娌,娘家都比她贾家腰粗,并且大嫂又是长辈,可是那又怎样,这些年她们还不是都得在她面前低头巴脑的?为什么她自己的儿子孙子一辈子都得这般过活呢,为什么她的烁哥儿不能做那棵树呢?
说一千道一万,不过是她这些年心慈手软没有斩草除根。
不只霍辰烨那房人,有时候,霍侯夫人真是连看霍侯爷都无比的碍眼。这一个个的,都于她烁哥不见助益,只见绊脚。
多说无益,再说下去只怕霍侯爷警告的重话就会往外撂了,霍侯夫人收起满心的愤恨和眼泪,就坡下驴服了软,说养在身边这么久的女儿忽然离开了自己,难免心绪不安,处事确有不妥当。以后再不操这心了,一切侯爷做主便是……
之后霍侯夫人用卧养过度了几天,然后又慢慢开始和颜悦色起来。甚至开始会有些小恩小惠地打赏小辈儿,比如别人孝敬进来的时鲜果子给大伙儿都分一份了,或者从外间订来了的特色小吃给大家都尝一口了……
。。
四月底,天气已经偶有燥热的意思。某天霍侯爷一时兴起,舞了半天的兵器,练得满身大汗,于是痛快淋漓地冲了冷水澡,结果竟然伤了风,卧床了好几天才好。
然后霍侯爷表示不服老不行了,说霍辰烨很快就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了,也独挡一面很久了,带着霍家往前走他很放心……要上表请奏让霍辰烨袭了爵位。
霍辰烨推辞,说父亲不过是前番中毒身体有亏,慢慢将养回来也就是了,哪里就到了说老的程度……
这自然也就是客气客气,既然这般当众提出来,自然是父子先行议过了的。不过上表这事儿也挺讲究的,时机了,理由了,朝中情势以及上位者心情什么的,都要考虑进去,也不是有这想头就既刻往上递奏。
不过这话一出,府里自然各人各有滋味上心头。虽然世子袭爵很是顺理成章,但真的袭了爵,那就板上钉钉了。以后新侯爷再立新世子,新世子再成新侯爷……某些人就只会沦为越来越远的旁枝了。
估摸着有人心情不会大好,明玫并不敢做出扬着眉吐着气硬着腰板那样的举动惹人眼,却仍觉得霍侯夫人偶尔扫过她的眼光越发冰冷了。
问霍辰烨可有同感,世子大人冷笑:“她眼神有我厉害?她就捡软的捏罢了。”然后还支招,“没人看见的时候,你只管瞪回去,反正府里茶盏多,任她摔去!”
这家伙。
明玫倒没个霍侯夫人玩这种眉来眼去,她视而不见不加理会便是了。可霍侯夫人对六一六九两个小孩儿也这样冷脸冷眼的,让两个小家伙每次去盛昌堂请安都十分不安。这长此以往,不把人吓出心理毛病来?
于是某天明玫便当众问道:“婆婆刚才是在瞪我么?媳妇儿这段时间做错了什么吗?感觉被婆婆瞪了好多次了,媳妇儿惶恐。”
霍侯夫人这段时间脸上的不善明显,人都显出几份戾气来,对大房更是不假辞色,个中原由大家自然心知肚明。只是没想到明玫就这般当面问起来,霍侯夫人脸僵了半天,被噎得心兄焙蕖
这贺氏虽然态度恭谨语气惶惑的样子,但这般带着质问的意思问她,不是不敬么,不是不孝么?可霍侯爷看着,一屋子人看着,却没有人替她出个声。
霍侯夫人最后只好自我圆场,说可能是自己这段时间心火旺,笑的少了,才让明玫有这错觉吧。但胸中的燥火却暗暗又添一昧。
实际上霍侯夫人这段时间的焦燥不只是因为侯府爵位眼看要尘埃落定,还有一个原因,是皇后有话传来,关于春闱之事的。
钱逸清在春闱前去叩了毛阁老的大门,这原也不是什么希奇的事儿。但毛阁老做为出题官之一,中间说道就多了。
皇后传过来的话是说,某日毛阁老偶得一题,记于书房纸上,后来和几位出题官几经斟酌还真用了那题。而如今毛阁老回想当初,依稀记得那时候钱逸清似乎正好去拜会,在书房逗留甚久。有没有偷看到此题呢?十分引人联想。
清高士子,这种事儿,哪怕传出一点儿风声来,最后也会刮成大旋风。有多少寒窗苦读多年而不得志的文人骚客苦闷无比无处发泄呢,这种时候找到哪怕一点儿缝隙,大作文章是肯定的,何况再有人推波助澜的话。
钱逸清若落实了偷窥试题的罪名,只怕抹去功名永不录用都是最轻的责罚了,而最重的,无限可能不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