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翊的掌心凹凸不平的硬,是常年习武的茧子,不扎手,却很暖。
她方才虽喝了姜汤,却也不如他手的温度高。
月光倾泻,与雪交相辉映,整个大地爽利又静谧,两个人儿紧牵着手,缓缓走在回去的路上。
路过一棵枯木,一根早就开缝的枝条压不住雪花的重量,脱落下来,积雪像飞絮一样散落,形成一面缥缈薄纱,隔着这面薄纱看去,一高一矮两个身影,不知在说什么有趣的事情,笑得开怀。
柳清妍的脚太小了,穿上尹翊的鞋子,总是有种拖地的感觉。
走过的路都是一截一截的长印子,和尹翊身旁利落的脚印形成鲜明对比。
“殿下,你看,我虽然脚小,但是踩得印子比你大。”
柳清妍边走边看身后,一脸骄傲。
尹翊宠溺的瞥了她一眼,牵着她继续往前走,替她注意脚下的路。
若干年后,当尹翊成为一代帝王,自己一人走过每条路时,都会想起,某个深夜了,全世界只有他和她,没人打扰。
她赤脚找她回家,他牵着的人,是他毕生的牵挂。
第二日,尹翊醒来,柳清妍已不在。
“清妍,清妍?”
他昨晚睡得太晚,今天起得迟了些。
封平进来,抱拳禀报,递给尹翊一封信。
“殿下,娘娘出门去了。”
尹翊连忙打开,笔墨早已干涸。
“胡闹!”
尹翊勃然大怒,一把揪下屏风上挂着的衣服,快速穿上,边系腰带边出门。
“封平,将所有将领招来前厅议事,要快!”
平山顶,柳清妍早已带着公伯义,等在那里。
上来时,柳清妍脚崴了,生疼,此时坐在石头上小憩,公伯义立在她身边,等她吩咐。
“公伯义,你看,这平山从我们上来的那里看,不算陡峭,上来才发现,悬崖好多。”
公伯义抬起脚尖,往下望了一眼,可不嘛,下面都是深不见底的黑,看着就让人触目惊心。
“我之前却很喜欢来这里,心很容易让人平静。这座平山,就像每个人的人生,外表看,不陡峭,攀登很容易,其实上来了,就发现处处是深渊。”
柳清妍边捏脚,边叹气。
脚崴了,一会儿下山是个问题。
公伯义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你不是一直养在京都的大小姐吗?怎么会来过这里?”
公伯义握着刀柄,没好气地问,这姐妹儿,说谎这么深沉,听着和真的一样。
柳清妍不管他,空洞地望着天空,说道:“第一次到这里,是我父亲带我来的。北疆很少有极热的季节,偶然有暖洋洋的一段时间,平山的雪都化了,小草冒出头,这里可漂亮了,父亲就带我来这里玩,说这里能看到广袤的风景,让我学会人生看得开阔些,不要拘泥于狭隘之地,日子就会少很多烦恼。”
虽说是讲给他听,但林明爹爹那时的教导,她一直记得,恍如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