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吗?
哭笑不得地原地站了片刻,她也跟着踏入屋内。回想起方才那两人说过的话,她几乎是下意识地问道。
“夙平川怎么了?”
前方的身影一顿,随即转过身来,眉头轻蹙。
“你竟然还有心思关心他?”
不知为何,瞧见那张有些不悦的脸,肖南回突然便觉矮了一截、有些语塞:“我、我只是听陛下方才提起,这才。。。。。。”
“你若真的为他着想,日后便离他远些吧。”
肖南回愣住了。
她已经习惯了这人说话绕来绕去、云里雾里的样子,如今这般直截了当,不适应之余竟还有些委屈。
“为何?他那后母确实难缠,但我自认问心无愧。。。。。。”
“问题不在于你,而在于他。他现下还没有能力全心做自己想做之事,偏又生在王府之家,离他近一分,你便险一分。莫要忘了方才自己所见,你若喝了那酒,便同薄夫人一般情形。”
此话一出,方才亲眼所见的情形便一涌而入肖南回的脑海之中。如果说方才还没有时间细想此事,如今想起却并非全是对“恶有恶报”的快感,反而多了几分战栗。
“为何不说话?”
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讨厌薄夫人。讨厌她高高在上、轻易便瞧不起旁人的样子,讨厌她同样身为女子、却要通过挤压其他女子来获得属于自己的地位。
但方才那一幕却令她心底打颤。
对于有些人来说,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事情。失去尊严才是。
那薄夫人是如此,她也是如此。
他可以那样毫不手软地对一个地位远低于他的女子诛心至此,未来是否会用同样的手段对付她呢?而只要对方这样做,她是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的。
她甚至远不如薄夫人。她无父兄、无母族,唯一的依靠便是青怀侯府,可义父自身尚且难保,又如何能分心来护她?
她真的能依赖那一点来自孤月的光亮吗?那是黑夜里温暖她的光,还是只是无情夜空中、亘古不变的一种存在罢了?
许久没有听到她的回应,夙未垂下了眼帘。
“让孤来猜猜看。你觉得孤残忍?”
肖南回哑然。
她的心思他都知道。她在他面前从来都无从遁形。
“世人赞美真言、憎恶欺骗,可到头来却常常宁可相信谎言。你以为的种种情非得已只是粉饰太平,而孤只是将一切的真实样子放在你面前。”
他的声音在画居里回响,字字掷地有声,“这杯酒是如此,你以为的残忍亦是如此。”
他说话向来是柔和而曲折的,如今却似刚磨好的刀子一般,锋芒直指她心底薄弱之处。
从过往种种到如今她同肖准间的关系,一切都是早已注定、她却不忍拆穿的真相。可她已与这些真相相安无事多年,为何他一出现,就将一切搅得天翻地覆?
便是她当真盲目蠢钝、自作自受,他就没有从中搅弄风云、兴风作浪吗?
肖南回的心又开始狂跳,一股气憋在胸口不吐不快。
“薄夫人作茧自缚、罪有应得,只是今日本是王府喜事,此事又因我而起,这番闹大实在令人惶恐。肖府已立危墙之下,恳请陛下网开一面,莫要再将我架在火上烤。”
她一提起肖府,那人神情便瞬间冷了下来。
“你言下之意,是孤利用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