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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 槐安浅夏(第2页)

“青菱!”

“在,哈哈”

……

初夏的暖阳里到处回荡着青菱和梁灼追逐打闹的叫骂声、笑声、耍赖声、哀嚎声,各种各样的声音就像那一晚那挂满了整个花开园的桃花灯笼一样,充满了世俗烟火的气味,但是梁灼喜欢这样的气味,平素庆喜,时光安稳而绵长。

梁灼所期望的生活也无非就是如此,心中有所牵绊,有所归依,有所温暖,和一人,一屋,一室灯光,一锅暖汤,一阵嬉笑,就着这热腾腾地俗世烟火,将这凡俗一生走完。

“唉,阿丑,在想什么呢?”青菱一屁股坐下来,背靠着梁灼气喘吁吁道。

“你还记不记得这个地方?”梁灼看着前面雾气缭绕的白烟,用胳膊肘拐了拐身旁的青菱,努了努了嘴道。

“记得啊,我们上次就差点饿死在这嘛。”青菱看了看那个依旧哈欠连天的店小二,哈哈大笑道。

“是啊是啊,我们现在又回来了……”梁灼若有所思地喃喃道,忽然觉得命运真是爱开玩笑,一会儿让她们俩饿得奄奄一息,一会儿又让她们陡然间钱包鼓鼓起来,想来当日在这里饿得气息焉焉的时候,她们也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还会回来。

“不管了不管了,先去好好吃一顿再说。”青菱说着一把拉起梁灼就要往前面的一家酒楼走去,边走还边嘀咕道,“今宵有酒今宵醉,明日无钱明日泪。咱们还是先享受一番吧。”

“小二,把你们这最拿手的菜都给我们送上来,快去快去!”青菱一上去就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一边拉着一头雾水的梁灼坐在对面,一边挥手有模有样的叫起小二来。小二来了,瞟了一眼梁灼和青菱,见不过是两个小娃娃,不免心中起疑,面上犹带着三分笑意,僵硬道,“客官,咱们这的菜可都不便宜,不知两位小客官身上可曾带着足够的银两?”

“喏,够吗?”青菱鼻子一哼,从腰上挂着的荷包中取出一锭金子,斜睨着那面色讪讪着接过银两的小二一眼,冷笑道,“好一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若是我们不拿出钱,你还不让我们吃不成?”

自古以来,有钱的都是大爷,那店小二眼看这两个女娃娃出手如此阔绰,不由得面色难看下来,心知这样的人不是自己可以得罪得起的,连忙弓腰赔笑道,“不敢,不敢,是小的的错,是小的狗眼看人低,小的这就下去给二位客官上菜去。”边说着边左右开弓轻掴了自己的脸几下,方才??笑着弯腰离开。

经这一动静,四周正在吃饭的人不免都向梁灼她们看过去,眼里神色,不一而说。有的觉得这两个小娃娃一定是天潢贵胄,好生羡慕,有的觉得无非是仗着父母的钱财作威作福罢了……

梁灼被那些人的目光看得脸上灼灼发烫,低着头对青菱悄声说道,“青菱,要不我们换一家吃吧……”

“为什么要换?不换。”青菱想都没想脱口答道,说完指了指窗外给梁灼看,“你看江上的那人,真是好看得紧……”

梁灼无奈地笑了笑,顺着青菱指的方向探出头去望,只见窗外不远处的江面上隐约有一个男子,隐在雾里看不真切,只是青衣素服,手执长笛,远远看去,觉得绝尘出世,令人心情愉悦。

“好看吗?”青菱的眼里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鼻子伸到梁灼眼下,俏皮道。

“嗯,好看。”梁灼心不在焉的答道。

“哈哈,你也觉得那人头上戴的那朵花好看吧,那待会我们一人买一个去。”梁灼吐了吐舌头,头趴在桌子上,笑嘻嘻道。梁灼迎着窗外射进来的淡淡暖阳看她,真像一个瓷娃娃,那样纯净透明。

梁灼再抬头去看,原来青菱叫自己看的并非刚才那个男子,而是江面边上的一个约摸十一二岁的姑娘,穿着粗布衣裳,头上簪一朵海棠花。

“好啊,待会给你满头都簪满花,好不好?”梁灼对着青菱望过来的黑漆漆的眼睛,笑了笑,心底觉得暖和。

不一会儿那个小二上来,端上来一桌子的菜,青菱一看到这些菜,立马亢奋起来,拿起筷子左戳戳右翻翻,忙乎得不亦乐乎,要真说吃还真没有吃上多少。

那家酒楼叫什么名字,梁灼已经记不清了,大抵也不过是世间任意一所普普通通的酒家,木质的梯子,走上去咯吱咯吱响,有店小二,有一些总是有事没事来坐下来喝上几杯的闲散之人,有窗子,会有那么一两个不寻常的人。

所以,那家酒家叫什么名字,梁灼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槐安城上那样的酒家太多、太多。

那天的阳光很好,像化开的饴糖,她和青菱酒足饭饱以后都忍不住泛起困来,眼皮直打架,渐渐地两人都趴在那张油腻腻的桌子上睡着了。

周围是人们划拳吹牛哭诉叫骂的嘈杂的声音,一声一声鼓动着耳膜,渐渐地,又如同海浪一样慢慢退了回去,然后又涌上来,一下一下。

梁灼鼻子间还能闻得到桌子上传来的大蒜和洋葱的味道,还有一股子鱼腥味、茄子油腻腻的甜腥味,一切那么熟悉,那么踏实。

她和青菱只是拿着榆画给的钱偷跑出来玩一会,玩一会,玩过以后还要回去的。

那天她醒来以后人已经不在那家酒楼了,而是躺在江面的桥板上,桥板生硬而浑臭,带着来往过路人身上千差万别的混合气味,梁灼觉得心底钻心地疼,睁开眼,一滴水沿着鼻梁骨往下滑去,接着又是一滴,又是一滴、最后变成千千万万滴水交汇在脸上,来来回回的冲刷着,如同千年万年无怨无悔任人踩踏的桥板。

那天下了大雨,所以梁灼并没有哭。

她全身浸泡在雨水里,风吹过,冰凉刺骨,她的嘴角忽而浮出一个极是冷淡的笑容,犹如一朵在狂风暴雨中夭折的海棠花。

对,海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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