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些阵子桃花就要谢了,公主想喝桃花酿的话奴婢再叫人多摘一些。”秀纱手上提着白净的软布包说道。
其实就是心血来潮喝个野趣,倒也不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刘嫖摆摆手说算了。
里间,刘嫖将自己的衣服换下来,刚刚摘花的时候那细细的花粉打了她一身,衣服的褶皱里头也夹杂着细碎的花苞。
“公主,外头的小厮来报说绛邑公主来了。”秀纱小步走近轻声说道。
刘嫖系带子的手一顿,脸上就有些不大好看了。
这几年,她跟刘姝的关系肉眼可见的疏远了起来。疏远的源头还要追溯到刘启有心立刘荣做太子的那段时间。
那时周家和刘姝是明晃晃的‘太子党’,周亚夫在朝堂遵循立长的礼法,刘姝频频参加太子之母栗姬所举行的宴会。
就从那个时候,两个公主府成了泾渭分明的河水、湖水。
再往后即便尘埃落定,皇四子刘彻成了太子,她们两家的关系也没有缓和。
除却立场上的不同,她还对于当年周亚夫和刘武之事上耿耿于怀。虽说刘武的死不能算在周亚夫头上,可是刘嫖心里到底对周亚夫存了芥蒂。因此对刘姝,她也生了迁怒。
“你亲自过去,就说我春日里乏困,不愿见客。”刘嫖低着头,将身上的衣服的系带打了个结。
过了一会,秀纱从外头走进来,一脸为难的说道:“奴婢无用,绛邑公主说今个是她来的不凑巧,愿意在大堂内等您。”
“那就叫她在前头等着吧。”刘嫖有点不耐烦的‘呵’了一声。这般低声下气,难免不是有事求她。于刘姝而言,能叫她跟‘求’字沾边的,除了周亚夫还能有谁呢。
不过这两年周亚夫的位置做的还算稳稳当当。听说前不久刘启还特意叫刘彻跟着他观摩朝中大事。
所以刘姝今日过来究竟是想做什么的呢?
不过,不管刘姝今天来是想跟她重修于好还是有事请她帮忙,她都不想插手。
刘嫖这般想着,将自己头发上的簪子摘下来。刚刚头发上也落了不少花瓣花苞和细碎的叶子,发髻肯定是要重新梳理的。
约么这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秀纱仔细的给她梳理好头发,挽成发髻,又拿来一个小巧的素银做的花蕊簪子簪在头上。
“她还没走吗?”刘嫖左右看了看铜镜,出声问道。
秀纱摇了摇头,也觉得这位公主真是有些不会看脸色了。明眼人一听就知道是婉拒,她非要装作听不懂,硬坐在那等。
“行了,去看看吧。”刘嫖皱着眉头往外走去。来都来了,也晾了大半天,她再不出去就不大合适了。毕竟还不能撕破了脸面把人请出去。
大堂处,刘嫖刚迈进来一步,刘姝就起身站了起来。
“长姐。”她这般说着,恭恭敬敬的俯身下去行礼,再次抬起头,脸上就挂上了泪,看起来好不可怜。
刘嫖轻轻的递给秀纱一个眼神,叫她将堂内的人都领出去。“才见了人就要哭,这是埋怨我来晚了吗?”
刘姝摇了摇头,坐了回去,只是依然是哭哭啼啼的不曾回话。就这么一会的功夫,擦泪的帕子都换了两三个。
若是往年,刘嫖见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定会不自觉的心疼这个妹妹。可是这几年,明面上刘姝虽没有同周亚夫成婚,可是作为暗地里的丞相夫人,她接受的奉承和追捧却也不少。如今刘嫖再看到她哭泣的模样已然生不出什么怜悯了。
养尊处优、身居高位的人再做出一副苦涩呜咽的样子,只会叫人觉得浮于表面,格外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