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脸上是少见的温和,仿佛沐浴在幸福中的调皮男孩,故意伸头用耳朵蹭蹭她的手心。
两人笑闹了好一会儿,嬉笑声甚至感染了马车外的士兵,脸上也不由露出微笑。
他们的国王和皇后感情真好,根本不是外头那些国家谣传的那样,说什么为了向光明教会示威,亦或是报复当初的男宠之辱。
他们看着两人关系极好的样子,两人的感情根本不是什么政治立场或是宗教信仰可以影响到的模样。
“不许再蹭我,借机转移话题。”
艾丽安娜努力严肃起神情,揪着他的两只耳朵让他抬起头来。
陆渊无辜地眨眨眼,这样可爱的表情怎么会在他那样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如此合适!
“第二条,不许用别的姿势……”
饶是她再怎么严肃,却也还是只敢用气声说出最后两个字。
陆渊这次听见了,露出窘色,思考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问她,“那以前的……”
“不,不行,不许说了!”她话虽结巴,语气却十分坚定。
陆渊只好暂且避开这个问题,“我觉得这一条有待商榷,先说下一个。”
艾丽安娜正好也不想和他继续说这些,顺着台阶下来,双手从他的耳朵下移,捧住他的脸。
“我希望你能学着好好爱自己,就像爱我一样。”
陆渊的视线从她的脸上缓缓下移,长且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小太阳,你还是不了解我,我是个自私的人。”
“陆渊,自私不一定爱自己。”
爱自己,这是陆渊从未碰过的课题。就像是爱她一样,似乎是不经意间忽然学会的一件事,又逐渐变成了他的本能。
“你要学会爱自己,不要受伤,不要忍痛,也不要对我那么小心翼翼。”她说话很认真,眼里的专注叫陆渊一抬眼就又挪不开视线。
“为什么?”陆渊从来都深不见底的漆黑眼眸露出孩童般的茫然,他问艾丽安娜,“为什么要我爱自己。”
一声无奈的叹息后,他看见带着温柔笑意的女人撒娇似的用鼻尖撞了一下他的鼻子,柔声道:“因为我爱你,所以希望你能同样爱着自己。”
狼人耷拉下耳朵,尾巴在身后迷茫地扫了两下,“可是我不会。”
他的语气里没有失落或是急躁,而是十分淡然,平静的样子就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一般般。
她浅笑着揉揉他的脑袋,“没关系,我教你。”
“你会做我最喜欢吃的小蛋糕,最喜欢的脆脆的荷包蛋,也会给我编好看的辫子。可是你喜欢什么?陆渊,我总是不能看透你。”
陆渊听出她最后一句话里的小小埋怨,眼神带上些慌乱,“我没有在你面前演戏的意思。”
“我知道。”她安抚着不安的男人,主动伸手将他抱住,下巴抬高搭在他的肩膀上,“你只是习惯了那张生人勿近的面具。因为害怕失望就没有期待吗?为什么不试试呢?试试看我能不能帮你找回封在你心底盒子里的那个真正的陆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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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让菲诺恐惧的事终于发生了。
暗月军队出现在了城门不远处,发出了攻城的警告。
菲诺的封地是安格国最富饶的城池之一,以前又不属于边境,又仰仗着安格国本身的强大,所以无论是他还是他治下的臣子,没有一个居安思危给这座城市建造出牢固先进的防城工事。
可以说这座城池和纸糊的老鼠一般,几乎是一吹就倒,对上有巨大破坏力武器的军队,菲诺自己都不能保证能撑过一天。
有他的亲哥哥从中作梗,父亲只给菲诺派了八千士兵助他防御,可这远远不够。
从被破坏的婚礼现场回来以后的菲诺越来越焦虑,就像是一只随时会暴怒的狮子,对一切东西都看不顺眼极了。
有这样的领导人地下的百姓更是人心惶惶。
征兵调走了一些村落几乎所有的壮年,新一季的农忙眼看就要错过,只有几个已婚妇女带着一群半大孩子和几个勉强能做事的孤寡老人在田里劳碌。
有些心思活跃地早就打点好了城门的卫兵,一家人丢下本就什么也没有的破烂房子,希望满满地投奔向异军的怀抱。
人口的削减并没有一下就被上头的人发现,都处在暴躁阶段的老爷们忙着将自己的财产和家属往安格首都转移,而那些平民?
他们羡慕极了有钱买通卫兵的那些人,可也绝不会做出举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