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奕呼吸颤抖,脸色青白交织,手指颤颤,几欲去取银针,又似乎被荀久的话吓得不轻,手刚放到银针上,不敢轻举妄动,又迅速缩了回来。
心脏一阵抽搐,韩奕再抬眼看向荀久的时候,只见她方才的那些温软魅惑在片刻之间烟消云散,如今有的,只是一双冰冷的眸子和一张似笑非笑的面容以及周身若隐若现的杀气。
身躯僵硬,韩奕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更不知道她的那些话是真还是假,所以久久不敢动手去取银针,只能放软了语气,放低了姿态,“方才,是本君冒昧了,还请久姑娘见谅,你若是帮我解开这些银针,你想要什么,我一定满足。”
呵,这个时候才记起来他是女帝的男妃,才记起来他应该自称“本君?”
晚了!
“我的要求很简单。”荀久言笑晏晏,“你只需要拔出银针就行了,我不求财不求色,只求你今后不举。”
“你别给脸不要脸!”韩奕大怒,他万万没想到这个被外界传言得处处不堪的女人竟会有这般歹毒的心思。
双拳痉挛,他全身发抖,这一刻才知原来眼前看似美艳温软的女人实际上骨子里的狠辣比之女帝不遑多让。
只不过,她比女帝更善于伪装,让人第一眼看上去还以为是个娇软易推倒的美人。
也是这一刻,韩奕才突然惊觉过来前些日子有宫人传言秦王与荀久关系亲密……
传言中的那个女人可不就是眼前这位么?!
想到秦王的手段,韩奕连嘴唇都变成惨白色,面上的青白色换成了恐惧错乱,惨淡至极。
韩奕肠子都快悔青了,他面部因为狠狠抽搐而显扭曲,双眼中憎恨之意明显,荀久丝毫不怀疑,如果可以,他会站起来毫不犹豫一刀杀了她。
荀久忽然想起女帝如今还在帝寝殿昏迷不醒,只怕澹台引已经过来了,她作为御品医师,这个时候,不能不陪在女帝身边。
心思流转,荀久居高临下看着韩奕,笑意款款,“德君殿下慢慢体会,本姑娘有事先走了。”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御花园往帝寝殿而去。
小树林里,传出了韩奕震天的怒吼声,惊起雀鸟无数。
荀久回到帝寝殿的时候,澹台引站在正殿大门外与花脂交谈着什么。
荀久走过去,问道:“大祭司因何不进去?”
花脂意味深长的看了荀久一眼,复又收回目光,平静道:“久姑娘,方才大祭司刚来的时候,女皇陛下突然吩咐了不想见任何人。”
荀久心思通透,光凭花脂那意味深长的一眼和这与实际情况不搭调的一句话就听出来花脂并不想让澹台引知晓女帝昏迷过。
暗暗赞了一句这个女官的心细,荀久目色微闪,笑道:“莫不是女皇陛下又闹脾气了?”
女帝性子阴晴不定,这是宫里人尽皆知的事,说她闹脾气出尔反尔一般人也不会深究。
花脂欣喜于荀久这玲珑的心思,竟在片刻间就理解了她那番话的意图,但大祭司还站在跟前,她面上并未表现出来,只无奈地摇摇头,叹息:“距离手术越来越近,女皇陛下只怕是心中焦躁,所以才会……”
“理解。”荀久点点头,转目对澹台引道:“大祭司请在殿外稍候片刻,我先去劝说女皇陛下,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嗯。”这两个人的眼神官司和心底心思,澹台引并未发觉,她还在处于迟旻刺杀女帝的惊魂未定中,听到荀久这般说,也只能点点头。
荀久几不可察地冲花脂点点头,收到对方安心的视线以后,她缓步进了内殿。
走到龙榻边时,惊了一惊。
难怪花脂会说女帝表明不想见澹台引,她还以为是花脂不想让澹台引见到女帝昏迷而胡编乱造的话,却没想到真的是女帝转醒。
“陛下……”荀久忙坐过去,紧张地看着女帝,“您要不要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女帝美目流转视线定在她身上,苍白的唇瓣微微启动,“是不是你出的主意让大祭司来为朕疗伤?”
荀久抿唇,点点头,“是。”
女帝突地骤紧眉头,语气寒了几分,“这么说,她知道了朕会武功这件事?”
“并没有。”荀久忙解释,“花脂姑姑只是对大祭司说让她来帝寝殿一趟,并没有说明来做什么。”
“那便好。”女帝终于松了一口气,“朕会武功这件事,任何人都不能知晓,你今日的所见所闻,朕也希望你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包括子楚都不能说。”
任何人都有拥有秘密的权利,这一点荀久非常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