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芷兰袖中的手慢慢攥紧,陈氏啊,偏心得实在太过厉害……
陈家女孩儿的清白是金子,贵重无比,她的清白便是一张纸,分文不值。
陈氏瞧见杜芷兰的神色,轻笑道:“怎么,你不乐意?”
“芷兰,都听姑母的,从未有旁的心思!”
“以前有没有,我都不跟你计较了。”陈氏温柔道:“可是打今儿起,你若敢有旁的心思……到时候,可别怪姑母做事不留情面啊!”
杜芷兰温顺的点了点头,抬头看向陈氏,便是一片感激的笑意,再没看到一丁点儿不满的苗头。
陈氏一笑,吩咐外头的马车夫将马赶得快了些。
承恩公府里头眼线太多,少擎婚事重大,陈氏并不想让杜老夫人或是承恩公收到消息。
陈氏闭着眼睛,心里来来回回仔细的盘算着事情。
她带了杜芷兰出来,就没打算在杜芷兰做妾之前让杜老太太醒来。再有一个时辰杜少擎就该回府,到那时候,也便水到渠成了。
陈氏虽知儿子不喜杜芷兰,但顾宝笙已经名花有主,而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杜家和陈家,便是儿子知道,想来也不会怪她这个亲生母亲的。
想到此,陈氏更放宽了心。
*
马车一路朝南,很快便到了南宁斋门口。
陈氏和杜芷兰一下马车便往三楼走。
南宁斋是南齐有名的风雅之地,一楼卖字画、笔墨纸砚,二楼卖古籍,三楼卖古玩。
当然,若是知情的人便知道,三楼卖古玩的地儿,还会卖那特殊的笔墨纸砚。
文人风流,众人心照不宣。何况南宁斋里头的春宫图一向精致,时常专供达官贵人府里出嫁,教导新妇所用。
一来二去,南宁斋那些笔墨纸砚也算能见光卖了。
不过,若是有人来买,必得证明是哪户人家,哪家主母所采办的。东西出手之时,便登记在册,要人签字按手印的。
这也是南宁斋的老板,怕有心人作乱,害他吃上官司。
陈氏显然对这事儿熟门熟路,一到三楼便将东西买了。
听见南宁斋楼下忽然一阵喧哗,似有人抬什么东西进来,陈氏不由问道:“今儿是什么大日子,楼下有贵人要来?”
守三楼的南宁斋三当家笑了笑,“夫人这话说的,今儿可不是大日子么,有贵人来么。那贵人,就坐在我眼前儿呢!”
“三当家你这张嘴哟!我真问你呢。”
三当家的笑道:“夫人,南宁斋楼下新到了一批《岁朝图》,是梅大师画的,拢共不过五份。您可要下去瞧瞧。”
“梅大师的画啊!”陈氏吃了一惊,随后,面上露出一抹笑容来。
每年南齐新春,家家户户都会买一幅《岁朝图》挂在府里,以求岁岁平安,朝朝如意。
《岁朝图》上,有残冬梅花,有暖春杏花,亦有浓艳山茶,清新水仙等花卉。因那寓意好,簪缨世家每年都会专让大师画一份送到府里。
南齐画《岁朝图》的大师之中,唯有梅大师画得最好,不过已经闭关好几年不曾画了。
这会儿陈氏听到此话,自然是十分高兴的。
见三当家的还在亲自教导杜芷兰如何用那些东西,陈氏便道:“你们先说着,我下去瞧瞧那《岁朝图》!”
杜芷兰点了点头,陈氏便扶着贴身丫鬟的手从三楼封闭的走廊下了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