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最勇敢的姑娘。”哈日查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落在了她背后,他抵着她耳边,轻声安抚:“哭吧,哭完就好了。”
顾如意已经许久没有哭得如此放肆了,因为被李美如听到会挨骂,说她丧门星,于是她学会了暗自垂泪。
电视剧里的女主都是这样哭的,看着令人怜爱,实则都憋在心里,憋得难受。
她渐渐哭累了,情绪消散,又觉得刚才的表现实在丢人,她松开手,从哈日查盖怀里退出来,胡乱用手背抹了把脸。
哈日查盖没想那么多,站起身,朝她伸出手:“起来吧,小心着凉。”
这次顾如意没有拒绝,将手搭在他掌心,她始终垂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
回到房子里,顾如意借口要洗脸,径直溜进卫生间。
她双手撑着洗手池,抬头打量镜中的自己。
眼角和鼻头都是红的,鼻子下面还有剔透的液体在闪,头发凌乱到像是被炸了,总之只能用一句“惨不忍睹”来形容。
顾如意绝望地捂住眼睛。
自从认识以来,哈日查盖似乎见过她所有的不堪。
将脆弱示人,意味着很信赖对方。
顾如意隐约有了那么点感知,又迅速否定掉了。
她打开水龙头,撩起一捧凉水,告诫自己别有非分之想。
开什么玩笑,她还等着喝苏日娜的喜酒呢!
顾如意从卫生间里出来,听到厨房里传出响动,她想了想,掀开帘子拐进去,倚着门框看他忙碌。
哈日查盖正在切菜,他没换衣服,还穿着那件蓝色毛衣,胸前颜色深浅不一。
顾如意脸上一红,立刻撇开眼,故作轻松地问他:“中午吃什么?”
“炒土豆丝,肚包肉。”哈日查盖说:“或者你有什么别的想吃的?”
“哦,没有,挺好的。”她又问:“需要帮忙吗?”
“不用。”
“真的不用?比如剥个蒜什么的。”
哈日查盖听出她在没话找话,他放下刀,直视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如意没接话,她向前一步,伸手捞过旁边的半头蒜,自顾自地剥了起来。
哈日查盖摸不准她的心思,摊着两只沾水的手站在原地观察她。
她的脸已经没那么红了,就是眼皮似乎有些肿,草原上的人视线极好,他能清楚地看到她的睫毛,随着她的呼吸微微颤动,像把小刷子似的,扫得他心痒痒。
视线太过炽热,让人无法忽视,顾如意只能假装不知道,直到她剥完蒜,朝他摊开掌心示意:“愣着干嘛,拿碗啊!”
“哦。”
哈日查盖回神,从橱柜里找出一个空碗递给她,顾如意没接,就这他的手把蒜瓣一股脑丢进去,而后拍拍手上的蒜皮:“我去看看那匹小马。”
这是真的缓过劲来了,哈日查盖暗自松了口气。
顾如意走出门,抄手慢悠悠地往马厩走,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出来看马不过是个借口罢了,她刚才本来想告诉,或者说通知哈日查盖自己打算尽快离开的事情,她本来想再拖几天,可现在不得不尽快提上日程。
有些念头,还是要在它萌芽的时候就杀死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