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是幸运的,在她在秦舅舅开的好食园糕点铺子干了两天活儿后,秦老师就放假了,并且不会在平晏城里上学了,将来要去往别的地方上大学。
她在好食园是个干杂活的,什么都干,招呼客人,称重收钱,摆放糕点,打算盘记账,扫地擦桌,基本上是不能有闲着的时候,如果实在没客,那么就要把地扫得连头发丝都不能见到,铺子里除了她以外,还有一个在这做了八年的四十岁的男人,不过她除了必要的话,基本上是不交谈的,但她每天都会下工早些,由那个男人收尾关门。
她做了半个月后,就完全适应了有工作的生活,早上在茶馆里吃碗水煮糠当早饭,吃完就出门走到好食园,一般会在那里等些时候,等到有人来开门,然后就开始一天的做事,有时客多,有时没客,客多的时候脸都觉得笑僵,还要拍几下脸调和一下,就这样一直做到傍晚下工回茶馆吃晚饭,依旧是水煮糠,一天吃这两顿就够了。
她来茶馆吃了一个月后,就不大想吃了,因为她需要好嗓子招呼客人,打算等到发工钱就去买点别的食物。
她不想把钱用光了,要没有余钱她心里会很不踏实的,所以她有二十二块还放在床底下最开始藏的那个地方。
茶馆现在发生了一件事,让她住着很难受,那就是云妮怀孕了。
具体怀了多久她不知道,只是听云妮说她有了。
当时是是个晚上,庆知回房里睡觉去了,尽管庆知没有上学,但还是保持着上学的作息。
她那时候在洗碗,云妮就幽幽地走到她旁边说,“燕子,我有了。”
她愣了一下,不大敢相信地,“有……有了?”
“是。”
她虽然被惊吓到,但手上继续洗着碗,“你确定吗?”
“确定,我月事推迟很久了,以往都很准,而且我最近没什么胃口,吃的很少,肚子却不扁。”
云妮说的很淡然平常,好像在说别人家的事,她却听着很悚然,“那……那是谁的你知道吗?”
云妮苦笑了下,“这个我不知道,我白天晚上都在接客,一天少说也要接七八个客,我哪里能知道是谁的,只知道不会是二爷的。”
“那你想怎么办啊?”她偏转了下头,说不清为什么,她不敢看见云妮的脸。
厨房寂静了好几秒,云妮才说道,“这孩子我要不了,我不知道爹是谁,也养不起。”
“那就是要打胎?”
“嗯,我想我照常接客,然后就等哪个客把我弄流产,再让他赔钱。”
“何苦呢。”她受不住地哭出声,转身正对着云妮,“何苦为了那点钱这么伤害自己,伤了身怎么得了。”
云妮惨淡的脸上却挂着笑容,渗人的很,“不止一点钱,做这个我已经攒了很多钱了。”又没笑了,蹙着眉,“只是做这个做不长久,我做好几个月后,现在都收不到三毛一次了,只能两毛,等再过些时间,一毛钱一次都可能难接客了,所以我不能停,要是真能让人赔钱,我也算赚一笔了。”
“不要,不要,停下吧。”她抽泣着抹了把眼泪,“我出钱给你打胎,你休息一段时间吧。”
云妮拒绝道,“不,我不能让你出钱,也不能停下,我跟你说这个是想我要是出什么意外,你能帮一下我。”
“云妮姐……”
云妮强硬地,“什么都不用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