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灵安静地听完,忽问:“孙掌柜,德丰镖局开几年了?”
“不多不少,五年。”孙掌柜盈盈而笑,“永章、扬州、巴州、南仡,都有我们的镖局。”
浅灵漫不经心用茶盖拨着茶沫:“开了这许久,义父在世时你们不寻他谈生意;偏偏我刚接手,你就来了,是觉得我年轻好蒙骗么?”
“岳姑娘,哪是如此呢?”孙掌柜神态不变,“若非齐老爷出了那档子事,我早一个月便来谈生意了,哪能等到现在?而且,当时如果是我们镖局来押茶叶,齐老爷也不至于压死在山石之下呀,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浅灵道,“我考虑几日。”
“欸,好!姑娘,你好好考虑!”
孙掌柜笑开,这会儿也不急着走,暗暗观察浅灵,再次开口,问的却不是生意上的事。
“敢问岳姑娘年方几何?”
“不到三十。”浅灵语调浅浅淡淡,“孙掌柜想给我过大寿?”
“岳姑娘说笑了,”孙掌柜也不恼,继续道,“二八芳龄便坐拥家产千万,姑娘是来此,归去后便以飞鸽传信,未能拦截。”
“为追踪动向,我已应下与德丰合作事宜。”
卫晏洵读完浅灵的信,心头松快下来。
知一步便懂十步,就是前世他想把自己的人手调教至这个地步,也得费好些年。浅灵这样聪慧,确实让他省了不少操心。
他把信扔进篝火里烧掉,决心再去练一个时辰枪。
他常去练功的密林已经秃了一片,尚存的树杆瘦骨嶙峋,被他戳了一个又一个的洞。
祯和帝、周皇后、姜云如,还有成王……一张张的面孔在他脑海中滑过,体中涌动的真气化入长枪里,越舞越快。
头顶、身侧、后背、手上枪花飞舞旋转,满地落叶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捧起,搅成漩涡,绕着他飞舞滚动,最后萧萧而下,堆在了已经有半人高的落叶小丘之上。
练毕,卫晏洵把枪刺进地里,胸口剧烈起伏喘息。
他的功力在一点点回涨,向前世靠近。
刚要折返,一声狼唳忽然划破长空,在幽深的夜里显得空灵而阴森。
卫晏洵猛地站住了脚,心头狂跳。
赤突人善驭狼群,能听狼言。前世他为了击败赤突人,特地深入狼山去学听狼叫。
这一声狼唳,他能参悟它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