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喜出望外,若是自家外孙登基,再好不过。
外孙的皇位,还不是他们的皇位。
奠定家族权势,将来梁王又算得了什么。
胡家和徐家,亦不是等闲之辈。
生产那日,我精疲力竭,满头大汗地告诉赵陵,若诞下的是皇儿,请陛下让他夭折。
他的出生,意味着赵陵死期将至。
而我亦不想自己的孩子,做一个提线傀儡,懦弱可欺,终生被外祖家压着,活得窝囊又浑噩。
这样的日子,没有盼头。
赵陵握着我的手,擦着我额上的汗,看着我异常坚定地说了句:「若蓉儿诞下皇子,朕将来会带他封禅祭礼,瞰万里河山。」
那一刻,我哭了。
我知道,他从不说空话。
如我们初次圆房,行夫妻之实,我颤抖得不成样子。
他红着眼睛问我:「是谁?」
我没有说话,流泪,别过脸去。
额上青筋毕露,他极力克制,才哽咽着告诉我:「没关系,不要紧的,朕会亲手宰了他。」
像是在安慰我,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最后,他紧紧握着我的手,十指相嵌,埋在我颈间的眼睫濡湿,终是落下泪来。
「是我的错,我该死,脏的是我,小蓉儿很干净。」
后来,十月郊祀,祭坛兵变,他果真如约亲手宰了赵漼。
我抱着河清在宫内等着,他身着玄色长袍,一手拿剑,一手拎着赵漼的脑袋,就这么一路来了椒房殿。
白玉无瑕的脸上,溅着鲜血,平添几分昳丽的诡色。
俊眉之下,那双微眯的丹凤眼含着隐约笑意。
「朕说过会做到的,蓉儿,我们赢了。」
赢了。
又没有完全赢。
朝政依旧四分五裂,但赵陵也算有了自己的一方势力。
一步步地渗透、筹谋。
百官之中,开始有人效忠于他。
连我那擅弄权术的表舅徐荀,也不知从哪儿寻了位绝色佳人,称要献给皇上。
那美人在宫宴之上跳了支舞,面纱飘落,四目相对的瞬间,赵陵脸色微变。
太苍元年,我嫁给赵陵。
时间一晃四年。
我自然清楚,我与他是夫妻,但更像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