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佐伊,你现在,幸福吗?”当小金日内攥着施明漾的手,握着杜普菲在他十叁岁生日时送他的那把雕花匕首捅入他的母亲,杜普菲女王的心脏时,小金日内问他。
&esp;&esp;时间仿佛回到了那个午后,由里木掰断一根粗长的树枝,他不太耐心地撕掉树枝上盘亘的枝条,他十分自得地将树枝握在手里挥舞,信誓旦旦承诺:“今后,我要成为一个厉害的战士。”
&esp;&esp;施明漾灰蓝色的眸子黯淡,仿佛蒙了一层水雾,由里木撞撞他的肩膀,语气故作轻松,“好了,别难过了,我不会有事的。不就是去战场上,我铁定守好边境线。”
&esp;&esp;之后,是长久的沉默,一股淡淡的悲伤在缓缓酝酿,仿佛只等待着这种无助的情绪溃堤,就足以将表面波澜不惊的施明漾打得措手不及。
&esp;&esp;他将有些扎手的树枝递给施明漾,“那你呢,佐伊,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esp;&esp;施明漾回答不出来,由里木也没有非要寻得一个答案,他抱着膝盖笑笑,施明漾的休息时间要结束了。
&esp;&esp;在他起身之前,由里木望着远方突然说:“没关系,下次见面告诉我也行,说不定那时候你已经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了。”
&esp;&esp;由里木要是还活着的话,会问他:“佐伊,你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了吗?”
&esp;&esp;施明漾问自己,你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了吗?
&esp;&esp;直到女王躺在血泊里奄奄一息时,那灼目刺眼的红映照着施明漾如死水一样无神的眸子时,施明漾也没想明白。
&esp;&esp;小金日内拍了拍他的肩,“佐伊,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
&esp;&esp;“当啷”一声,门口传来重物砸在地板上的声音,迎着小金日内试探的眼神,施明漾攥紧还流淌着鲜血的刀,缓步走到门口。
&esp;&esp;走廊尽头,是落荒而逃的背影。
&esp;&esp;“你是继承人,不能有污点。女王被心思不轨的人杀害了,你要替你母亲报仇啊。”小金日内说话还是一如既往地令人讨厌。
&esp;&esp;施明漾手上脱力,匕首被丢在地上,只留下清脆的一声震响。
&esp;&esp;2045年,11月。
&esp;&esp;小伊斯波尔杀害杜普菲女王,入狱,择日执行死刑。
&esp;&esp;其子里昂连坐入狱。
&esp;&esp;2045年,12月。
&esp;&esp;佐伊登基,加里特迎来全新的王朝。
&esp;&esp;20年,9月。
&esp;&esp;小金日内公爵因病去世。
&esp;&esp;20年,11月。
&esp;&esp;由里木加封成爵,其遗照供奉在皇室礼殿中。
&esp;&esp;2049年,4月。
&esp;&esp;里昂问斩。
&esp;&esp;……
&esp;&esp;杜普菲死后,她心爱的男宠高斯基男爵被施明漾任用。
&esp;&esp;高斯基端上一杯热茶,看着揉着额角的施明漾,他已不再年轻布满皱纹的脸陪上一个潸然的笑,“陛下,休息一下吧。”
&esp;&esp;从他办公室的角度可以观察到后花园,那里盛放着最娇艳的玫瑰却也矗立着一处破败的钟楼,砖瓦横肆,却没有人选择修缮它,屹立在那里的它仿佛在诉说着皇室的虚伪腐败和时代的残忍。
&esp;&esp;“碧里丝呢?”施明漾问。
&esp;&esp;男爵脸上浮现一丝真心实意的笑,“公主在花园里捡落花,她说要为您泡茶喝。”
&esp;&esp;“呵。”施明漾不太真切地笑了笑,“这次又想在茶里下毒吗?”
&esp;&esp;施明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混到现在这种局面的,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母,又处死了同母异父的弟弟,现在妹妹还与自己离心。
&esp;&esp;“把她从花园里带出来。”施明漾吩咐。
&esp;&esp;“这个月月底去温里都的访问要继续吗?”
&esp;&esp;自施明漾登基后,撤出了驻扎在这些国家的军队,他无法左右其他殖民主义国家的想法,不去参与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的让步。
&esp;&esp;“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