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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心居小院。
文衫老人坐在床边,捋了捋收拾齐整的胡子,看了病榻上的年轻人一眼,“听说童神医跟人采药去了,那个可不简单,你就不担心……”
刘子明笑着摇头道:“初次见面之时,他是来杀我的,那时我并不知道他的来历,事后我让褚冲庙查了一下此人的底细,你猜怎么着?监察天下的承天司档案库里并无此人的任何信息,而后我让百里家族明文阁追查,也是杳无音信。”
刘子明望向窗边投射下的斑驳阳光,轻声道:“这也是线索,有这么大手笔把这人底细藏起来的,天下屈指可数。”
“秦清泉?”李炎兵缓缓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山野茶水,缓缓道:“此人有何特别的,值得秦清泉将他收入麾下?”
刘子明微笑点头,犹豫道:“那个……”
李炎兵轻轻吹着杯子里上升腾的热气,闭上眼睛极其享受地品茗起来,“怎么了?”
刘子明咽了咽口水,见这棋圣大人实在是没有眼力见,摇头苦笑道:“不是,老李啊,你别自己喝啊,倒是给我倒一杯啊,我可是病人啊。”
李炎兵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他,咧嘴笑道:“别打岔,说说墨禾此人。”
刘子明接过茶杯之后捧在掌心,淡淡道:“是个身世可怜之人,本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读书人,只可惜他后来被抓进暗牢。”
“暗牢?”
“本是摄武营前身,是相党专门用来培养杀手的组织。”
刘子明轻轻叹气。
“他是个至情至性之人,这种人最适合成为杀手,因为为了最重要的人他可以付出一切,哪怕抛弃一个作为读书人的风骨,我猜秦清泉是抓了她的妻小作为威胁,逼他杀人,这点可以从惨死的大宗师的身份得到得到印证。”
李炎兵眯起眸子,“死的那十九人都是效忠陛下的……怪不得啊……”
“令人唏嘘的是,这些年来墨禾并不知道,他的妻女早已自尽而死,这些年支撑他活下去的念头就是他家人。”
李炎兵眉头挤成一团,“所以当他知道这一生都在被秦清泉利用,而他的挚爱已经惨死的时候,向秦清泉复仇就成为了他唯一的信念,所以他才会站到我们这边。”
刘子明咳嗽了几声,“不错,他不仅仅不会伤害我们,还会成为我们手中锋利的一把匕首。”
李炎兵放下茶杯,苦笑道:“都这么可怜了,你还要利用他,都不会于心不忍的么?”
“同情无用。”刘子明淡然笑道:“李大人,其实以你我的立场根本也没有资格谈论利用别人,别说我刘子明了,就连你李棋圣,也只是棋子罢了。”
李炎兵眼神泛起异色,“你和我不同,既然不想当棋子,以你刘大人的本事,完全自己可以推倒重来的。”
刘子明摇了摇头,“既然入局,看算棋品再差的棋手也要遵循游戏规则,并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尽可能地保住你手里的每一个棋子,才能赢得最后的胜利。”
李炎兵沉默了一会,说道:“秦清泉可不是一个会遵守规则的棋手啊。”
刘子明冷冷道:“若有机会我会再与他对弈一局,告诉他一个道理,像他这样肆意妄为地抛弃棋子的人,其心可诛。”
李炎兵哈哈笑道:“快了,我们手中的力量已经集结完毕,况且秦清泉也已经入京,秦御池又被北陵人拖住,我看,是时候吹起反攻号角了。”
刘子明沉默了一下,手指摩挲着指尖的茶杯,缓声摇头道:“不,还差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