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朝晨于父母的居室之中。
&esp;&esp;林圆韫专心致志的伏在几案上,小手握着林业绥命工匠以红玉琥珀雕琢而成的精巧鸠车,乐在其中的来回滑动,一刻未到,又被鼗鼓吸引,随手便扔掉鸠车,直接从坐席爬到缘边处,抓起木柄,开心的左右摇晃起来。
&esp;&esp;听取悦耳空灵的鼓声。
&esp;&esp;与此同时,室内响起脚步声。
&esp;&esp;被浅吻的谢宝因在男子离开以后,依然维持着头颅微微仰起的姿势,随后左手抚上圆润的唇肉,低头莞尔而笑。
&esp;&esp;林圆韫像是意识到什么,哭着再次扔下手里的鼗鼓,双手撑席爬起来后,小腿迈着极大的步伐追着离开的高大身影跑去,声音里含混着大哭:“耶耶耶耶”
&esp;&esp;闻见长女的哭声,谢宝因也当即起身,疾步过去蹲在孩子面前,温柔安慰:“耶耶有事,我们乖乖等耶耶回来。”
&esp;&esp;见阿娘还在,林圆韫听话的点头,然后出于本能的用手捏着阿娘的衣裾不肯放手,似乎是害怕她也要离开自己。
&esp;&esp;谢宝因用指腹轻轻为长女把眼泪都擦拭干净,欲要起身去北壁更衣,但在注意到林圆韫的行为以后,重新蹲下去,疼爱开口:“阿娘不走。”
&esp;&esp;林圆韫也顺势抱住阿娘,如婴儿时期那般把脸埋进怀里。
&esp;&esp;谢宝因内心柔软的微微一笑,将人怀抱起,走回几案旁席地而坐。
&esp;&esp;在怀中趴伏顷刻后,林圆韫看见被自己遗弃在坐席上的鼗鼓,情绪便又再次变得踊跃,离开母亲去摇鼓,独自嬉戏起来。
&esp;&esp;谢宝因抬头命乳媪随侍在左右,才放心起身去北壁。
&esp;&esp;两婢见女主[1]要更衣,低头上前,从衣架上取下续衽绕襟的朱红菱纹深衣,穿在中单以外,然后将续衽钩边绕至腰后。
&esp;&esp;系好衣带,又饰以白玉组佩。
&esp;&esp;在媵婢谨慎将连缀成串的玉组轻轻放下,任其落在深衣上时,玉藻从室外入内,手中拿着纹绣囊袋,恭敬奉上:“女君,工匠已将女郎两岁的串饰送来。”
&esp;&esp;谢宝因接过,随后握在手心,缓步往几案走去,从囊袋中取出一枚由红琥珀雕琢而成的小儿骑羊佩饰,串在林圆韫腰侧垂至膝盖且空荡荡的小绳之上。
&esp;&esp;她怀着翼翼虔心道:“今日是阿兕的诞日,阿娘与耶耶希望神灵能祐福兆祥,让我们阿兕在父母膝下无恙长大。”
&esp;&esp;林圆韫低头看着,潜意识觉得应当行礼,于是把两只小手交叠在一起,往前一揖,在见到阿娘笑了后,随即便高兴的伸手去摸玩,陶然自乐。
&esp;&esp;少顷,飞雪飘然而下,强劲的朔风刮过庭中杂树,发出声响。
&esp;&esp;注意力被吸引的林圆韫又哒哒跑出去。
&esp;&esp;于鸾镜前跪坐装饰的谢宝因闻声看去,忧虑的抬头命乳媪与侍婢相随。
&esp;&esp;在发髻之上插好玉钗、云篦后,她亦起身,抬足穿着文履,缓缓走出室内,一眼就望见林圆韫伸手出去接好雪,再用两掌揉搓着玩。
&esp;&esp;“阿兕。”
&esp;&esp;林圆韫迅疾跑到阿娘身边,不开心的皱起鼻子,先发制人的开口:“不好玩,凉。”
&esp;&esp;谢宝因怔住,无奈叹息浅笑,然后拿出佩巾给她擦着被融雪弄湿的手心:“今日有宴设,若衣服因此而湿,阿兕需去浴身更衣,会使客人等待,便是无礼之举,令氏族屈辱。”
&esp;&esp;林圆韫糯糯的嗯了声。
&esp;&esp;谢宝因看向位于此处房舍群西面的厅堂:“筵席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