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沈昼锦道:“人渣就是人渣,他自己就是坏,就是龌龊、就是恶心,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长宁郡主缓缓点头,半晌才道:“锦儿,娘想与他和离。”“不必和离,”沈昼锦道:“娘亲是皇族之后,我如今也是圣封的郡主,他不过是个草头伯爷,勾结姘头换子乃大罪!待明确了他的戴罪之身,你直接休夫便好。”长宁郡主缓缓点头,沈昼锦又道:“另外,娘亲的嫁妆……”长宁郡主干呕了一声,低声道:“娘不想要,什么都不想要了,想想就脏的很,娘不想要,不想看到……让他拿去吧。”沈昼锦低声哄她:“好,我们不要了。”不要就不要,她也觉得挺恶心的,虽然长宁郡主嫁妆丰厚,但对她来说也是九牛一毛,并不心疼。但不要归不要,她绝不可能让承恩伯占半点便宜,她非得全给他抠出来。承恩伯也两天没亲自来了,按说今天应该亲自来了,正好明天又是官员休沐……于是她午后骑上马出了门,去琴心门那边消磨了一下午,回来的时候一问,果然,承恩伯亲自过来了,然后周温良刺了他几句,承恩伯悻悻的滚了。他高贵的自尊心又受到了伤害,加上这些日子的憋屈也攒够了,都没回府,就直接去了薛浅柔那儿。一大早,周温良就报了过来,一边道:“还有一件事,因为承恩伯没有回府,所以承恩伯府的人,以为他住在了这边,一大早,陈家几位少爷们便喜气洋洋的张罗着,要过来向长宁郡主请安了。”沈昼锦无语:“哈??”周温良快速续道:“但是他们才刚走出承恩伯府不远,忽有一伙强人冲了出来,欲掳走几位少爷,两边一番冲突,最终,大少和四少被掳走了。”沈昼锦再次:“哈??”当街掳走两个大男人?周温良咳了一声,解释:“也许是觉得,陈慕雪与他们兄妹情深?”沈昼锦这才想起这一茬来。她知道陈慕雪不会在乎他们的死活,但是贼人不知道啊,拿他们的兄长,逼陈慕雪自尽,这倒是基本操作。沈昼锦忽然心头一动:“等等,薛氏今天出门会去哪儿??”周温良一愣,然后道:“城南紫竹寺。”他问:“郡主的意思是?”沈昼锦道:“陈二没有被掳走,一定会大张旗鼓的过来求救,我就去帮忙,然后等事情爆出来,岂不是就显得我……”话音未落,外头已经报了过来:“郡主,陈仲斐带着许多人过来,要见承恩伯和郡主。”沈昼锦道:“瞧,这不就来了?”她示意周温良先去。陈仲斐素来心机深沉,他见过沈昼锦打人,所以为了自保,也为了逼迫,他一定会带很多人过来……这,不就是天助我也?于是陈家一伙人闹闹嚷嚷的到了嘉懿院,引得不少人跟着过来。陈仲斐只说要见承恩伯,周温良愕然道:“这话是何意??伯爷昨天只在此逗留了半盏茶的时间就走了,怎么?伯爷没有回去吗?”陈仲斐愣住了。他们这些日子,苦苦的等着长宁郡主或者沈昼锦心软,所以昨天一听说承恩伯没回来,顿时就觉得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欢喜不尽,所以才一大早迫不及待的过来请安,好把这件事情砸实。万没想到,承恩伯居然不在??那他去了哪儿?陈仲斐隐隐觉不妙,但此时也来不及多想,急道:“那能不能告知我娘亲或者锦儿?我兄长和四弟被强人当街掳走,我一个文人,着实束手无策。”他眼含热泪,一揖到地:“还请周管家帮帮忙。”一边还咳了两声,身子摇了摇。他居然变成了一头熊周温良忽然沉默了一下,眼神微妙。这个时候又没有穿衣镜,陈仲斐天天看着自己,并没有察觉,他如今已经变的虎背熊腰,说“我一个文人”的时候,实在有点违合,咳两声晃一晃什么的,更显得演技尬出天际。周温良吸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只道:“请陈二少稍等。”他便叫人报了进去。沈昼锦不一会儿就快步出来了。陈仲斐兄弟两人都不由自主的一退,其实两人是真的怕她,怕她的实力,也怕她那张嘴。沈昼锦的神色倒是从容,道:“到底怎么回事?”陈仲斐一见她这个态度,似乎没有不管的意思,不由暗暗欣喜,急上前解释了一遍。沈昼锦道:“糟了,那昨日伯爷回府,难道也是被强人掳走了??温良,快些叫人报官。”周温良急应了,当场派了人出去,沈昼锦又道:“那些强人往哪个方向去了,牵几匹马儿来,陈二郎、陈三郎,我与你们一起去救人。”仁至义尽。这姿态真是仁至义尽了。这个时候陈仲斐当然不敢说自己骑术不佳,急上了马,陈叔豪更是欢喜,屁颠屁颠的跟在后头。三人迅速上马,很快就从东门出了城。沈昼锦并不理会他们,一马当先在前,脑海中与小凤凰沟通。她与他们打过交道,已经记住了他们的气息,找人容易。小凤凰飞了一圈儿,就找着了,然后沈昼锦在脑子里画了一道引路符,类似于鬼打墙,慢慢的把他们往南边引。这边安排好了,又打发小凤凰去给承恩伯和薛浅柔,各贴了一道符。她一心二用,马儿速度却飞快,陈叔豪骑术虽好,却也追不上她,而陈仲斐以为自己一定会气喘吁吁,早早掉队的,却发现自己居然轻轻松松?游刃有余??居然一点儿也没掉队?他先是一喜,觉得沈昼锦的药果然好,这些日子没犯病不说,身体也好了。但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劲儿了。这,这醋钵儿大的拳头是他的??这挽缰绳如此有力青筋毕露的拳头是他的??这粗壮的手臂,居然也是他的??这些日子他只觉得自己胖些了,有力气了,却从来没有认真的看过自己……他居然变成了一头熊!!陈仲斐一个激灵,当时就是一身透汗。从小到大,病虽苦,却也是他最好用的武器,若早知道,若早知道……那药不该吃才是!!陈仲斐在想什么,沈昼锦全不在意。她一路追出去,一口气追出十多里,又假装看了看地面上的痕迹,慢慢往南边绕。很快,她们就追到了那几匹马,沈昼锦飞快上前,三两下收拾了那些江湖人,随手把他们系在马背上。随即,她飞身坐回马上,示意陈仲斐两人去叫醒陈伯鸣两人,一边通过小凤凰的视线,在脑子里瞧了瞧那一边的情况。承恩伯两人已经起了床,准备去佛寺为陈慕雪祈福。薛浅柔就住在南三街,也就是说,只要从南边城门进城,就会经过这边的巷头。马车堪堪到了巷头,沈昼锦迅速催动符箓之力。承恩伯一偏头之际,恰好见到薛浅柔发上扶摇一颤。他的心也跟着一颤。不知为何,心头火热,恍然觉得好像梦回当年,初见之时,女儿娇羞,被翻红浪,欲拒还迎。承恩伯当时就忍不住了,搂住她就亲了上去。马车里传来一阵阵啧啧的水声,然后是妇人带着喘息的声音:“老刘,走远些!!”车夫老刘心里暗暗呸了一口,骂了一声下贱,但也不敢多说,赶忙应了一声,就下了马车,想了想,索性先去吃早饭了。他一离开,空中就是一道隐约的气流闪过,隐身的小凤凰慢慢的解开了缰绳,在马屁股上轻轻一拍,马儿就慢慢的往外走去。沈昼锦满意点头。所以么,小凤凰私底下再皮她也不忍心罚,因为皮归皮,干起活儿来真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