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一座小小的,砖砌圆窑,一座旋梯,通向上方窑口。窑后即是那根半砌在墙内,通往上方,伪装成屋柱的烟囱。
&esp;&esp;窑前摆着一张案,案前有一蒲团,案上一尊香炉,炉内洁白的米上,仅插着三根燃尽的香柄。
&esp;&esp;屋子另一侧的墙角,还有一口小井,井口极小,连三岁小儿也不能钻下。
&esp;&esp;张屏提灯照了照井口,再回到窑边,俯身细细查看窑身及地面,掀开蒲团,查看桌底。
&esp;&esp;蒲团下及桌底的地面上,均匀覆盖着细灰。
&esp;&esp;京兆府的捕快上前帮张屏拂扫开灰,露出一片片暗褐色斑块。
&esp;&esp;张屏站起身,向冯邰和王砚一揖。
&esp;&esp;“大人,此处或是凶手解尸处。”
&esp;&esp;冯邰嗯了一声:“如斯一目了然,不必你多言。”
&esp;&esp;张屏再看向窑:“下官大胆臆测,凶手或将解下的肌肉……”
&esp;&esp;王砚夺过一盏灯笼,大步上了旋梯,提灯一望。
&esp;&esp;空空窑内,撒满白色石灰,正中央处,放着一尊瓶。
&esp;&esp;与那张美人塑像图中一模一样的美人肩瓶。
&esp;&esp;待出了地室,天已经尽黑。
&esp;&esp;一阵凉风袭来,张屏与王砚一前一后打了个喷嚏。
&esp;&esp;冯邰淡淡道:“王侍郎与张知县都受累了。”
&esp;&esp;前方灯火异常璀璨,人群中,一名王砚的小厮疾疾一闪,王砚示意他到旁侧,众人让开道路。冯邰冷笑一声,这厢,杜知县匆匆迎来。
&esp;&esp;“大人,工部的大人到了。恰好刚到。”
&esp;&esp;王砚哈了一声:“小剧过来了?!好,今晚我定要好好灌他一灌!”
&esp;&esp;杜知县面露忐忑,尚未来得及回禀,王砚已大步流星向灯火灿烂处而去。
&esp;&esp;冯邰皱眉:“本应本府前去迎接,怎可让剧侍郎绕道来此?”
&esp;&esp;杜知县躬身:“听闻府尹大人忙于案情,便未打扰,且,来的并非剧侍郎。”
&esp;&esp;冯邰一怔,只听不远处王砚惊诧道:“怎的是你?小剧在何处?!”
&esp;&esp;一个声音悠悠一叹:“远远一股不堪浊臭,几欲呕之,果是王砚这厮。本司身在朝中,难逃俗务,亦难躲秽物,孽也!”
&esp;&esp;夜深了,兰珏与李p仍未等到龚老尚书的消息。
&esp;&esp;近两更时,自兰珏的别院赶来了一位亲随。
&esp;&esp;“老爷,吴先生从京里过来了,未敢来这边打扰,现候在院子里。”
&esp;&esp;兰珏微皱眉:“他因何事过来?”
&esp;&esp;亲随压低声音:“吴先生只让小的先捎一句话,风疾卷云聚,明朝或得雨,老尚书这两日应不会离京了。请老爷先回别院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