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一思忖:“说整个江左都在通缉他,声势浩大却又连钱六都没有半点小道消息,幽人,这说明什么,说明他犯的事兹事体大,但又涉及到隐秘,甚至可能是王室秘辛,所以被压了下来。”
会是什么呢?
荆白雀的嘴角高高掠起,幽人盯着地上拉长的沉思的影子,忽然觉得,推论案子时,自家老大像变了一个人。
只听她低声又复述一遍,言词间充满兴奋:
“会是什么呢?”
——
去敦煌历来要经过瓜州,荆白雀并不知瓜之来由,只知道此地日照充足,瓜果飘香,和西域诸国有得一拼。
还未进城,挑担子推板车卖瓜的人便不少。
幽人想挑一个带着,但马具上无驮袋,重量还沉,干脆就地劈开,和荆白雀站在路边分食,剩下的便随意施舍给舍不得花钱解馋的老农小孩。
一顿饕餮后,两人重新上马,荆白雀用刀背扫了一枝路边的红花,吹给幽人。
她那双眼睛似笑非笑时,总含情脉脉。
“幽人,你看到这些红麻花的时候,西域将在脚下。”
越临近敦煌,荆白雀的心情越好,连说话也懒懒散散,像冬去的候鸟终于飞回了家。幽人记得自己第一次见阿雀时,她说她来自夏国国都统万城,可她一年也不见得回去几次,那里也不像她留恋的地方。
骠骑将军霍去病出征前,敦煌不是属于月氏便是为匈奴占据,还是青青牧地,经过几百年的通商和发展后,逐渐成城。
敦煌黑市不难寻,坐落在城西,百多年前为长安有“城南韦杜、去天尺五”之称的杜家控制,在来往的行客间不是秘密,其外围和一般商市相似,尽是货物买卖的汉商胡商和琳琅满目的货物,不过却又有些不同,只因此地是个巨大的赌博场。
有眼光的,能花极低的价格淘到不少好东西;没眼光的,出门就是冤大头。
敦煌乃锁钥咽喉,又坐拥商道,混乱之下极易生出强横的地头蛇,即便是成名高手,在黑市也不敢正面叫板。
江陵那黑市跟它一比,犹如过家家。
两人从西门进,不乱看不多话,尽量隐在其他人之中。
比起华丽的东街,西边横错交叉的巷道,便显得很是腌臜。巷口坐满了要饭的叫花,往里走赌鬼和酗酒客迎面能撞上不少,还有面相凶恶的刀客,同人扯皮,大声嚷嚷,入目皆是乌烟瘴气。
走过低矮的土石房子,再往里却又要干净不少,起了二层,有舞姬当楼揽客,还有商人争奇斗宝。
再深入一些,正常行客渐少,穿着朴素的人却多了起来,个个都挎着刀,幽人被这些人死死盯着,极为不适,用手护住要害的同时,暗自握住武器。
“这些都是无主的游侠儿。”
荆白雀低声说与幽人,随后顿足,一脚将地上的积沙扫向两侧,飞溅到游侠儿的鞋里,她冷笑着跨过去,这些人则不动声色退开来。
黑市这些年扩张不少,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