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露在外面的手臂上有淤青的痕迹,头发也蹭上了些尘土,唯独那双眼睛,不甘和不屑都在里面。已经有很多年没人敢拿宋淮谨养子的身份说事,时隔这么久之后听到久违的讽刺挖苦,宋淮谨心里没有一点波动,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张照片上亲昵说话的两个人。他看了一会儿把手里的打火机放下,从桌子上拿起了一把小刀。是乔知念离开秦家那天秦熠用的那把。秦熠上了飞机,关机前给宋淮谨发了一条消息,思来想去除了方妮的事情,还是把霍知行送的情报也告诉了他。那天在霍家门口,霍知行塞到他手里的东西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是陆唯和程森站在美术馆大门口亲切的交谈。作为哥哥,他只能帮宋淮谨到这里了。不阻止,也不参与,就是对自家弟弟最好的支持。“想什么呢?”乔知念碰了碰他,从上了飞机开始秦熠就变得沉默寡言。“在想淮谨和唯唯。”“唯唯?我好久没见她了。”她攀上男人的肩背,语气有点小失落。“想她了?她大概会比我们晚一点到泰国。”乔知念的眼睛亮起来。“真的吗?有她就不会那么无聊了,你家里虽然人多,但是每个人感觉都和木头似得。”秦熠勾起唇,搂着她腰侧的手在软肉上来回拨动,惹得小女人一阵惊笑。“怎么都和木头一样?还有,我家不是你家吗?”乔知念笑着躲开他的手,男人不依,大手追着她走。小姑娘被痒得没办法,只好道:“是我家,你家就是我家。”秦熠这才满意地放开她,肌肉紧实的小臂把笑得没力气的人搂到怀里。“装修的颜色也冷冰冰的,除了灰的就是黑的白的,生活在里面都感觉没生气。”他听着小女人的话,突然想起她的那间卧室,粉粉嫩嫩的,还放着一堆玩偶,确实比他在泰国让她住的那间房间更适合他。心里有了个主意,当下却没说。“还有啊”女人接着说:“他们像木头估计也是你给吓的,谁叫你平时总是板着脸。”秦熠板起脸配合她,“是这样吗?”没表情的秦熠和平时一样,冷漠的神情配上强大的气场足以震慑住一切,却让乔知念有点陌生。她点点头,把手放上去,用两根食指在他的唇两边勾了一下,“这样才像你。”笑起来的男人才更像她平时看到的样子。飞机的高度突破云层,一道光线瞬间穿过机窗照在女人的脸上,深棕色的瞳孔被照得透亮灵动。她被突如其来的光线晃得眯住了眼睛,鸦羽般的浓睫反着光。轻声开口道:“秦熠,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啊。”男人保持着刚才女人勾起的唇线,“你说的我都答应。”她柔白的手牵过男人粗糙的大掌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轻轻动着,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男人掌心的温度传进了她的身体里。“你以后不要对宝宝太凶,好吗?”男人嘴角挑得更高,低声在她耳边道:“女儿可以,儿子尽量。”秦熠在乎的东西我都想毁掉“z国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陆唯背着来时候的小包,站在机场门口,眼睛往上翻着。“对,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就送我到这吧。”女孩面对着朝阳,笑得清爽灿烂,程森被她的笑容感染,嘴角也逐渐向上牵起,“过段时间我也会去泰国,到时候找你玩。”“没问题,我请你吃好吃的。”陆唯一边说一边往里走,还朝他挥了挥手。程森嘴角的弧度随着女孩离开的背影慢慢消失,他站在原地直直地盯着那个方向许久,直到旁边多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才慢慢收回。“走吧。”他淡淡开口。诺克为了躲开秦家的监视,这几年大多数时间都在z国,从机场到诺克的宅院并不远,一路上不管驾驶座上的男人怎么说话,程森都始终一言不发,他思绪凌乱,理智游走在放逐的边缘,差一步就要彻底失控。陆唯对他来说是特殊的,但同时也是不可逾越的。车子停在郊外的庄园边,按照规矩,除了诺克乘坐的车之外,所有车辆都是不能直接开到别墅前的。程森走进客厅,诺克正坐在大厅里。看到眼前的场景,程森眉间几不可查地一皱。诺克半敞着浴袍懒散地靠在沙发上,两指间捻着一杯红酒轻轻摇晃,抬眼见他来了,嘴角勾出一个暧昧的微笑,挑着眉毛示意他看面前的几个女人。五个大约将将不到二十岁的女孩,穿着布料少得可怜的衣服,跪坐在诺克躺靠的沙发前,眼里都看不到恐惧,倒是有不少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