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个撅嘴骡子,有什么说什么,得罪了不少人,连战士们都说我是个犟驴。"
"这才是真正的军人品格,比那些只会溜须拍马的强多了。"
梁三喜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许,他给两个酒碗都倒上最后一点酒。
月光从窗外斜斜地照进来,在地上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
"连长,你真的决定了?"
靳开来的声音有些颤抖。
梁三喜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举起了酒碗。
靳开来深吸一口气,同样举起了面前的酒碗。
"烈士陵园见。"
清脆的碰杯声在寂静的食堂内回荡。
酒碗相撞的那一刻,两个老兵的眼神中都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这一碗酒,是生死相托。
这一碗酒,是战友情深。
这一碗酒,更是军人的担当。
……
放映厅里光影变幻,陈长安的目光从荧幕上移开。
黑暗中,他清晰地听见四周此起彼伏的抽泣声。
有人在擦拭眼角,有人在低声呢喃,更多的人沉默不语。
"先有国,再有家。"
这句台词像一记重锤,将整个放映厅砸入深沉的寂静。
陈长安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胸口仿佛压着一块巨石。
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胸前的口袋,那里装着父亲生前最后一次执行任务时留下的信笺。
军校宿舍的窗帘被夜风轻轻掀起,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
床头柜上,两张照片并排而立。
爷爷的军装遗照庄严肃穆,浓眉下是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和陈长安如出一辙。
父亲最后一次任务前的笑容温暖如春,制服上的徽章闪着微光。
陈长安的手指轻轻抚过照片上的面容,仿佛能触摸到那些逝去的温度。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是他七岁那年的冬天。
他站在爷爷的灵位前,不明白为什么爷爷再也不会回来。
十二岁那年,父亲也永远地离开了。
那时的他只觉得愤怒和委屈,为什么他们都选择了离开?
为什么要把自己丢下?
月光下,陈长安凝视着照片,曾经的怨恨此刻化作了深深的理解。
原来,那份选择的分量比生命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