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温很低,马车走得慢,有时还有步行一段路。
雎国没有过春节的习惯,因而这年春节在不言不语中就过去了。守岁那日他们在路上,虞夕催给她虞烛明送了一支玉笛。
“若日后有缘,你会知道这支笛子的用处。”其实是前世的她的遗物,想来她不信,虞夕催索性就没说。玉笛实为骨笛,被他盘了数年,晶莹剔透,形态似玉。
虞烛明谢过了他,虽然不认同他某些行为,但礼数上是要周到的。
当下也回礼了,是在皇城淘宝时,看见有人兜售“上古天物”的时候买的,一把构造精巧的折扇。
虞夕催接过了折扇,说是上古天物也确实有能说服人的证据,它并非采用普通纸张做折子,而是取了一种形态接近纸张的布帛,因此能保存许久。
“乌羽扇……卖你的人应当不懂货,这是比我年纪更长的古物啊。”虞夕催轻轻展开扇子,上面的题字和帛画已经模糊不清,只依稀可见一些色彩的斑点。
虞烛明挑了挑眉,好奇问:“你见过吗?”那日购得此扇时,那人对别人要价五十两。
见到她要买,说是有缘人,只收了她一银两。送这个给虞夕催也并非看不起,实在没带太多行装来,只能用在雎国购得的物品相赠。
“见过,不过说了你可能不爱听。”虞夕催含着笑,将折扇挡在脸前,“你上辈子喜欢用这支扇掩面去青楼,专听壮汉唱歌。”
虞烛明:“那确实不爱听。”
江云浦却来了兴致,“听您一直说霁光是您妹妹的转世。”他支起篝火堆,将刚刚跟东拾打猎到的野味放上去烤,“那霁光上一世的丈夫是谁?”
虞夕催莞尔,“霁光终身未嫁娶。”
这话她爱听,虞烛明笑了起来。
江云浦就不那么爱听了,这辈子羁绊这样深,他以为前一世他们就在一起了呢。
“不过——”虞夕催话锋一转,他望着江云浦,很认真地说:“我确实也见过你。”
既然确认了虞夕催人品上没问题,虞烛明也不得不去思考,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所谓前世今生……
江云浦的好奇心难得涌现,他的语气带着些雀跃,“在哪儿?”
虞夕催把目光转向还在烤的……应该是兔子身上,“当时你是霁光的仇敌,霁光把你抓下牢里时,我见过你。”
虞烛明捂着嘴背过身去笑,符言也在一边笑。
跟虞烛明闹闹没关系,可担心他如果假意发火会吓到符言,江云浦也就不好发作,改为了眼巴巴地装可怜:“霁光就觉得这样好笑吗?”
“当故事听听,你怎么当真呢。”虞烛明回头看他,觉得他这会特别像讨赏的大狗,于是揉了揉他的头,“也是你要问的,莫要失礼了人。”
江云浦才不情不愿地给虞夕催道了谢。
见两人情深至此,可以随意开彼此的玩笑,虞夕催也就觉得虞烛明这一世能幸福。上辈子她过得太苦,他也没给虞烛明足够的关心。
好在,好在还能死前见她一面。
夜更深了,从雎国和大魏的方向都能看见火光,那是人们放烟花的火光,新的一年到来了。
虞烛明闭上眸子,默念了这一年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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