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一辈的弟子连承受余波都不能,燕寒空扶着虚弱的胥游,率领众弟子远离战场。在那里,宗主姬休与联合众位长老,一起抵御向月。这一天,紧闭山门的雪月宗祸起萧墙,其唯一的太上长老向月叛变,毁去大半个宗门,击杀重伤数名长老后,逃离雪月宗。消息传出后,天下震动。谁也没想到,灭世之劫降临后,一直闭门不出的雪月宗,不动则已,一动就闹出这么大个动静。随着向月叛逃消息一起传出的,还有他叛逃的原因。——对自己徒弟强取豪夺,好不容易得到又遭受徒弟背叛,徒弟跟别的男人生下野种。向月一气之下,杀妻灭子,事迹败露后,与雪月宗决裂。这种恩怨情仇爱恨纠缠的故事,向来吸引人眼球,短时间内竟盖过灭世危机,成为人们口口相传的热闹谈资。尤其路行雪,本就已经遭天下人唾骂,如今身世被揭穿,牵扯上辈人的恩怨,就更让人欲罢不能,恨不能挖出他祖宗十八代。“还以为雪月宗避世不出是怕事,原来是要关起门来先解决家务事。”“那路行雪是雪月宗宗主的外孙,他娘是宗主女儿,他爹是太上长老……这多硬的靠山呐,要不是他娘想不开偷人,路行雪能在修真界横着走。”“说了这么多,有人知道路行雪的生父是谁吗?”这时一个疑惑的声音响起,“路行雪的爹?不是洗雪城前任城主吗?”这话一出,周围瞬间一静,所有人望向那说话之人,表情都颇为无语。“……兄弟,你是闭关刚出来吧,你说的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皇历了。”离雪月宗不远的一处城镇,聚在一起的修行者们谈论着最近的热门消息,其言辞恳切,每一个人说得都好像亲眼所见似的。“路行雪本是洗雪城前任城主之子,但却不是亲生的,而那前城主的真实身份,是雪月宗的太上长老……嗨,这里面的故事,可比那些个话本子还要精彩。”“我听说那姬鱼容,当年似乎与一大妖相恋,你们说,路行雪的生父会不会是妖……这样一来,他体内流着一半妖血,算不得正统人族了。”“说起妖族,如今天下各处饿鬼肆虐,然而轩辕丘却似乎没有结界裂缝,里面一只饿鬼都没有……原本听到这个消息时我还不信,现在想来,那路行雪若真是有妖族血脉的话,似乎就能说得过去了。”“居然如此嘛……当年我人族与妖族突然撕破脸,两族交战不知死了多少人……果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眼见话题越偏越远,开始讨论起路行雪如果有妖族血脉,那觉醒后会是什么原形。酒馆一角的路行雪默默收回视线,神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阿雪,这些人嘴巴太碎了,我让他们闭嘴吧。”扶渊趴桌子上,单手撑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注视着路行雪,随意的语气好像在说一句微不足道的小事。路行雪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口清茶,纤白手指握住粗制陶杯,无意识地轻敲两下,瞥了眼扶渊,道:“天下那么多人,你管他们说什么。”扶渊挑眉,“天下人都在说,我听不见便不管,但说到我跟前的,我就要管一管了。”说着顿了顿,朝路行雪微微一笑,“主要是,我不喜欢别人嘴里说出你的名字。”他对路行雪笑得柔情蜜意,酒馆却被一股黑气笼罩,强烈的波动破坏周边一切建筑,黑色煞气如海啸般席卷开来。酒馆里的闲聊被强行打断,人群响起一声声惊恐尖叫。“是结界裂缝!……该死,怎么突然有结界裂缝降临?”“快逃,这里马上要变成鬼域了!”从上空往下俯瞰,整个城镇已经陷入慌乱中,人们四处奔逃,无论是修行者还是普通人,都卷入这场惊变中,无人能置身其外。扶渊搂着路行雪飘浮在半空,望着底下那些刚才还在议论路行雪的人,此刻热锅上的蚂蚁般四处乱窜,“哈哈”笑出了声。笑了两声又突然停下,转过脸看着路行雪仿似不解地问道:“阿雪,你说他们知道吗?轩辕丘也有饿鬼,只是不如人间多……因为越是怨气重的地方,才会滋生越多的饿鬼……而这个人间,那里没有枉死的冤魂,何处没有怨气。”路行雪静静看了扶渊片刻,伸手抱住了他。“你想去玄一宗报仇吗?”从扶渊的记忆里,路行雪看到他在幼时,亲眼目睹双亲被人吃掉,还是一群他们拯救过的人,到头来却恩将仇报,如畜生般分食了他们。他体会过那一刻扶渊心中的恨,倾尽四海亦不能浇熄,如果不是他一直昏睡不醒,或许他早已踏平玄一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