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奉倒了杯酒,摇头道:“最后一顿了,就不和刘大人你抢了。”
刘子明满嘴油腻,含糊不清道:“别这样说,可不太吉利。”
郭奉一饮而尽,放下酒杯,眯眼打量这个年轻人,沉默许久。
刘子明剃了剃牙齿,被这种怪异的眼神看得有些头皮发麻,“想问就问,别这样看我,怪瘆人的。”
“倒是有一事不解。”郭奉淡淡的道:“贫道有些想不通,已经被秦清泉策反大内禁军为什么主动放走陛下他们?”
刘子明嘴角挂着灿烂笑容,“这个问题,你该问兵部尚书兼任大内禁军统领的公孙将军。”
郭奉皱眉道:“公孙璃?他不是投靠秦清泉了吗?否则又怎么会交出边军军权,将玄甲军给柳千秋?若非如此秦相也不会将掌管皇宫禁内的差事交给他……莫非……”
刘子明吐出一个鸡骨头,笑着反问道:“道长你不也是投靠秦清泉了?”
郭奉问道:“你策反了他?”
刘子明拿了块布帛抹了抹嘴巴上的油渍,心满意足道:“和你的情况不一样,人呢都是多面体,知道他们要什么,就能让他们干什么,我只是推波助澜而已。”
刘子明倒了杯酒,递给了老道士,缓缓道:“狮子搏兔亦需全力,秦清泉没有第一时间抹杀我们而是试图驯化我们,就是因为他自负且自大,而这就是他的最大弱点,要知道,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郭奉愣了一下,接过酒杯后与刘子明碰了碰杯,一饮而尽感慨道:“秦清泉说的没错,你啊,要比那个南宫更难对付。”
刘子明笑而不语。
郭奉沉声道:“所以,你也该走了吧?你猜被阴了一道的秦清泉回来后会有怎样的怒火?兔子急了会咬人,可一旦把老虎逼急了,那就是一场灾难了。”
刘子明悻悻然,小声嘀咕道:“您说的对,咱收拾收拾马上就走,这破地方我早就待够了。”
一个阴沉的声音忽然响起,“刘大人,您想去哪里啊?”
上清派道门宗师郭奉猛然转头看见那个高挑的身影,如临大敌,“是你?你回来了?”
----
庚子三年腊月之前,襄樊九州同时沦陷。
燕王部下骑兵全部战死。
刀道魁首柳千秋亲自割下异姓王关枭远的人头悬挂城头,之后率领玄甲军与秦清泉主力大军分道扬镳,回到漠北边境。
西北洛家铁骑损伤超过八成,虎贲铁骑被迫再次节节败退,以西域战略纵深延阻击秦军攻势。
南诏军伤亡惨重,退回国土,死守边疆。
四分五裂。
秦御池大军追杀各路逃窜力量足足上千里,若非天下三十六路新府台地方联军及时接应,恐怕就要全军覆没。
就在最为危急的关头,一名绝色女子剑仙领衔北陵剑都百骑,赶到了战场。
一招仙人伏羲剑,从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斩杀敌军主帅庄山河,吓退了敌军。
虽然大大提振了士气,却也改不了大局,失去最后一块可守之地的襄樊军力,将面对最为残忍的局面:一点点被秦军蚕食鲸吞,逐个击破。
那时的黑夜,好像没有尽头,看不到一丝光亮。
此时谁也不知道,就在当时遥远的极北之地,正在进行一场彻底改变了两国命运的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