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不早,又是要赶路,该说的话也差不多。
这就要走了。
狄彦翻身上马,“等我回来。”
李氏瞧着他们慢慢挪动的步子,就有些忍不住地潸然,半夏还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她就自己一笑,“瞧我这样子,出去是好事,娘是想到当初你外婆说到你外公在外头的时候。”
半夏靠近李氏,抓着她的胳膊,没来由的心安。
“你刚才跟彦哥儿说了啥,瞧他咧着那一嘴的牙,这孩子,终于也知道笑了。”
半夏摇摇头,装作没有听见。
李氏也没有深究,还有些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都说在家千日好,出门寸步难,这一去到城里也不知道要多久,在路上就能遭一通罪,但愿没有遇上什么事……”
老娘这操心的性子让半夏又是感动又是有些哭笑不得,就道,“娘,这个不怕,你瞧狄彦那个样子,他骑马走在前头,土匪都不敢上前,说不准还能拿出点什么孝敬呢!”
说完,半夏就停住,又觉得心跳有些不太对,这感觉有些异样,她就深吸一口气然后不说话。
李氏听到这话,瞬间就被逗笑了,却嗔道,“不需乱说!”
过了半月,有消息传来,到城里的人都好,除了一开始去的时候有些人累一些生了点小病之外,再没啥,而今作坊已经准备可以开工了。
李氏的一颗心,这才算是放进了肚子里。
天气越发炎热。
这转眼间,就是收割稻子的时候,整片金黄的田野,人在上头显得很是渺小,挥汗如雨,跟蚕啃食似的,一点点地缩小那金黄,泥土的颜色越来越多。
半夏家也有许多田,这样忙,腐竹作坊城里那边如今已经开始出货,这头供应县城里的货,也不需要太忙,又有一批人进来学做腐竹,也不急于一时,索性让大家都歇几日。
就去田里帮工。
一切看着有条不紊地进行,顺着村道望出去,那片地依旧在那,盖屋子的地方,也应当准备了。
且不说土砖需要打坯,院子里也需要青石砖,作坊里要盖那么多的房子,也要好些工夫,秋收过后怕是来不及的,等再插秧过后,应当就能够动工。
一想到再不用听着苏钱氏的怒骂声,半夏心里就舒坦一些。
苏有礼是个忙碌惯了的性子,李氏笑了他好几次,就是个劳碌命,他也总是乐呵呵地笑,但盖屋子是大事,他总不能耽搁,这才没有下田。
远雷还太小,苏有义也没说什么,跟着苏有礼进进出出,请人打坯,看院子的格局,一一都开始谋划。
雨急风骤,一场暴雨下得酣畅淋漓,空气之中弥漫着泥土的气息,村道之上的泥路变得泥泞,黄浊的泥水四下流。
难得一家子窝在屋子里出不去。
李氏跟丘氏商议着,趁着难得的闲下来,索性做些点心。
丘氏做发糕很有一手,用酒药发过,加红糖蒸,酸甜又有嚼劲。李氏这个不会,却是会做花生糖。
一动手,有说有笑地就着作坊开始动,谷芽儿袖着手,眼巴巴地等第一锅出炉。
薄荷跟半夏在那剥花生,说些闲话。
见谷芽儿那模样,薄荷快言快语,“谷芽儿写了大字么?远晨回来你又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