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归回来,但是这不代表他就愿意见他,也不代表他会允许他活下去。一个从生下来就注定是棋子的人,是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时间像是定格了一般,整个院子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出,除了风吹衣摆飘动外,大约就只有纳兰溪那微微颤抖的身子了。
纳兰博看着这样的纳兰溪,嘴角勾起一抹讥讽中夹杂着一丝得意的笑容。果然龙澈没有出乎他的意料,将纳兰溪培养成了一个胆小如鼠的废物!
君绮萝悄悄抬眼看了看纳兰博,将他的表情完全纳入眼底,心底一阵冷笑。这头猪,错把纳兰溪对他隐忍的恨意当成怯懦,看你丫怎么死!
久不见纳兰溪出声,花荣悄悄的推了推他的胳臂。
纳兰溪连忙紧绷着身子道:“儿臣见过父皇。”
纳兰博抬了抬手,“都起来吧。”
“谢父皇!”
“谢皇上!”
纳兰博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绕开他们朝御书房里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道:“花丞相,朕有些话想和溪……溪儿单独说说,你就不要进来了。”想到御书房就那么大,花荣又会功夫,便又补充道:“你们都退到院外吧。”
“老臣遵旨。”花荣说着推着纳兰溪,压低声音道:“溪儿进去吧,你别怕,他暂时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纳兰溪对花荣颔了颔首,在经过君绮萝的龙胤的时候,侧头看向他们,见他们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便踏进了御书房的门槛。
屋内,纳兰博背负着手站在御案右边的一扇窗前,看着院中的一干人等都退到了院子外,便又转头看向踽步而来的纳兰溪,眼神鸷冷,有着毫不掩饰的肃杀之意。
纳兰溪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便迅速的低下头去,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待他走近,纳兰博森然问道:“你很怕朕?”
“父……父皇龙章凤姿,儿臣……儿臣不怕。”纳兰溪嘴里说着不怕,实则声音都在抖,“只是父皇不怒自威,让儿臣感到惶恐。”
“嘁。”纳兰博不置可否的一声轻嗤,继而直言不讳的道:“纳兰溪,明人不说暗话,你心里大约也知道朕没有打算让你回南疆来,是以能在南疆看见你,朕真是很意外。”说着眼睛微微的眯起,里头杀机顿现,“可是,既然能逃出东陵,你又何必回来呢?”
纳兰溪低着头也不敢看他,瑟缩着脖子道:“儿臣……儿臣只是感念母后的生育之恩,想回来给她上炷香,并没有打算进宫的,是花丞相找到儿臣,说是既然已经回来南疆了,就该来见见你。”
“是吗?”纳兰博问道:“那你可知道花丞相想要你进宫见朕是何用意?”
纳兰溪抬起头来,眼神中尽是迷茫,“儿臣不知道他有什么用意,儿臣只知道作为儿子,是该回来拜拜父皇才是正理。所以才答应了花丞相的要求。”
纳兰博扬眉道:“如果朕告诉你,你并不是朕的孩子呢?”
纳兰溪眼中顿时写满惊恐、震愕与受伤,摇着头不敢相信的道:“怎么会?儿臣的母后不是你的发妻吗?也就是当今皇后的亲姐姐!”
纳兰博嘴唇轻轻的勾了勾,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你的母亲是朕的发妻没错,但是不能说明你就是朕的儿子。”
“儿臣不明白。”纳兰溪状似懵懂的道。
实则听到纳兰博说起这样的话,简直想一拳砸死他!这个*不如的东西,明明和花雨落设计陷害了他的母亲,而且人都死了,还要这样污蔑她的清白、诋毁她,真是可恨之极。
“罢了,你不明白就算了。”纳兰博敛起满眸的阴鸷和杀机,一只手扶在纳兰溪的肩膀上,绕到他的身后,另一只手迅速的凝起一股内力,高高的举过他的头顶,就要朝他的天灵盖砸去。
纳兰溪在他的内力凝起的时候,便感觉到这股内力在他头上荡悠,只是他知道这会他不能表现出任何异样来,否则便前功尽弃了。非但如此,还有可能给帮助他的人带来危险。
只是此时说不害怕是假的!倒不是说他多怕死,而是觉得不能为母亲报仇而死,会让他心里留有深深的遗憾。如果带着这个遗憾死去,会让他死不瞑目的!
脑中,不期然的就划过那个女子的绝色姿容,她的一颦一笑,都那么清晰的刻在他的脑海里。纳兰溪闭上眼睛,突然觉得那份遗憾当中,竟还有不能再见她的失落。
她会为他的死难过吗?
会吧?一定会的!
这样一想,突然觉得死也并没有多吓人。
是以,再睁开来时,纳兰溪的眸中盛满清明。他坚信,如果他此时死在这里,死在纳兰博的手上,她定也会为他报仇,并帮他完成为母报仇的夙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