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当中往往会遇到这样的事情,那就是虽然法子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光明正大,似乎还有些腌臜,但是实际效果却是出奇的好。但是往往这种不走寻常路的法子,总是在万不得已或者是死马当活马医的时候才想出来的办法。
杨摩西现在就走到了穷途末路,其实这个穷途末路并不是自己的穷途末路,如果算起来是西山后这一个团体的穷途末路。即便是这个团体不存在了,解散了,团体里面的个体还是可以苟且偷生,或者说投靠到对面去的。世修降表的孔氏世家就是这样的例子。如果西山后解体了,杨摩西可以回刘家庄,也可以去找狗娃儿,还可以远走他乡,但是对于这个团体而言,现在遇到了巨大的困难,首要的问题就是粮食问题。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现在范大成来了个步步紧逼稳扎稳打,这无异于釜底抽薪,看似是个结硬寨打呆仗的愚蠢举动,可是大智若愚,只要断了粮食就等于断了抗日武装力量的生存之路。
首先杨摩西想到的是生产自救,让山寨里的兄弟们自己种。既然大片土地撂荒,没人种田了,我自己种田还不行吗?虽说在方案制定之初,杨摩西就预计到会有巨大的阻力,令杨摩西没有想到的是政令根本就不能出门。下面的人一致反对,就连杨摩西最为倚重的郝大富也站出来反对。这就等于说杨摩西成了孤家寡人,所有人都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如果说郝大富站在自己这一方,那么在中高层形成统一共识的情况下,这个决策还是可以执行下去的。底层的人反对可以通过暴力手段进行弹压,谁反对就关起来,或者是从中分解他们,让一部分人可以获得优厚的回报,树立一个榜样。可是郝大富这些中高层都站在自己的对立面的话,这个政令就不能执行了。
没办法,想要解决吃饭问题就得另辟蹊径。虽说安排了一部分人下山从事种植,但是这些人毕竟是杯水车薪,依旧无法解决山上的吃饭问题。既然直接从粮食下手无法解决,那么就只能购买粮食。购买粮食就需要资金,可是西山后这个地方能够出产的特产就是海鲜,可是兵荒马乱的年月,海鲜的需求量有限不说,出海的鱼获也并不是十分丰富。那么就得想法子搞钱,没有什么特产,那就得弄点稀罕玩意儿。这让杨摩西想到了自己的老本行,种植罂粟做成鸦片烟然后换回资金,购买粮食。
粮食你们不愿意种,表面上的原因是种田太累了。其实根本原因是收益太低。种粮食特别是看天吃饭的旱田一亩地百八十斤的收成,撅着屁股干上一年能混个饿不死就算是好年景。可是种鸦片就不一样了,这是一个一本万利的买卖,跟着自己混过的保安团的弟兄们都知道,保安团就是靠鸦片烟养活着的。杨摩西这次找来郝大富,想要跟他商量一下。
“团长,你找我?有什么事?”
“大富啊,这两天我盘算了一下,粮食咱们是不种了,可是吃饭的问题没有解决啊。咱们还得想别的法子。”
“团长,你就说吧,看上哪个地主了?我带兄弟们去砸窑,日本人的炮楼咱们轰不开,地主老财的大门还是挡不住弟兄们的。”
“你就知道打打杀杀。就没有别的法子了?”
“粮食也不能自己长出来啊?咱们不种,还不去抢有粮食的,粮食还能自己长腿跑来啊?那得找马大仙,看看他有没有啥法术没有。”
“咱们不种粮食可以买粮食啊。”
“团长,你不知道吗?咱们手里可没有多少钱了。满打满算有个万儿八千的就不错了。砸窑的时候从地主老财那里不单单能搞来粮食还能搞来钱。”
“所以说咱们得想个生财之道。”
“这年月兵荒马乱的,商贸基本停止了。打劫过路商贩简直比登天还难。只有那些有何高门大院的地主老财跑不掉,抢他们最合适了。”
“现在咱们的实力不允许咱们四处出击。要是咱们去砸窑,一次两次还行,次数多了,日本人就该有所警觉了。再者说了,咱们控制范围内的地主还用得着去抢吗?你们上门征粮不就行了,关键是这些地主绝大多数也是旱田,没多少油水可榨取。”
“说的也是,咱们控制区的地主,也就是比普通老百姓强点,也得下地干活,不舍得吃不舍得喝的,哪有个地主老财的样子。就算是有钱也是一分一分攒下的,就算是攒能攒几个子?”
“所以我准备干咱们的老本行,继续搞鸦片买卖。”
“这是个好办法,你说说咱们咋整。”
“现在重新搞鸦片生意,有两点要解决,第一点是种子问题,第二点的问题就是种植人员的问题。”
“说的也是,咱们的种子都在县城,日本人来了以后都归了他们了。要说人的问题,其实也不是问题。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要是能给弟兄们多分点,我觉得种鸦片弟兄们还是愿意干的。”
“真的假的?让他们种粮食一个个的喊着要投奔日本人,种鸦片了就又能种了?”
“团长,其实弟兄们不是不能吃苦,而是种粮食收益实在是太低了。你想想啊,从开春开始干,到秋天收粮食,一亩地就能收一二百斤粮食,还换不来一口猪。种鸦片就不一样了,那东西拿出去就能换大钱,谁能跟钱过不去啊。”
“既然这样,你看我这样办,弟兄们能不能种。今年所有的收益拿出来一半分给参与的弟兄们,剩下的一半归公库所有,用来购买粮食,布匹等生活物资,以及火药。你看能不能行?”
“这太行了,其实用不了一半,拿出来三成分给弟兄们,也过个肥年。”
“做事也别抠抠搜搜的了,说五成就五成。”
“团长,说这么热闹,人的问题是解决了,可是种子的问题没有解决啊。还不是空欢喜一场?”
“空欢喜也比不欢喜强啊。我还以为你们就是不想种田呢,原来只是不想种粮食,种鸦片倒是挺积极。”
“团长,要是这么说话的话就没意思了,这玩笑儿开的有点过了啊。”
“你跟我还急眼了?”
“那倒没有,幸亏弟兄们不知道,要是弟兄们知道了非闹事不可。”
“别拿别人说事儿,既然我找你商量。种子的事我就能解决。”
“团长,手里有存货?”
“现在手里倒是没有,但是县城有。”
“咱们保安团驻地现在可是日伪军的司令部,就算是没被他们发现,咱们也进不去。要是去那里去拿的话,无异于火中取栗,自投罗网啊。”
“我知道,我肯定不是去那里拿。其实种鸦片这个买卖,意大利传教士保罗是我的上线,他隐藏的比较深,外人不知道他贩卖鸦片。我可以去找他,从他那里弄些种子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