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从文的左手边有一把沾血的匕首,奇怪的是他的脸上并无惊恐,反而嘴角微微上扬,不知是临死前的解脱,还是人逢喜事突遭变故,来不及做出反应。
府兵头头一把夺过仵作手中的验尸笔录,递给阿四,谄笑道:“大人请过目。”
阿四简单地扫了一眼验尸笔录,便转手交给了谢寒衣,他则是来到血泊前,蹲下身子细细查看。
秦螣的致命伤像是一把匕首精准刺进心腔所致,伤口边缘薄而光滑。
田从文的致命伤是脖子上的刀伤,凶手一刀割断了他的咽喉。
阿四查看了一下田从文的双手,随后起身左右又扫了两眼。
谢寒衣放下验尸笔录,问道:“有何发现?”
“从现场情况推断,秦螣偷汉子东窗事发,田从文杀了秦螣后,自尽而亡。从伤口的尺寸及深度来看,凶器确定是这把匕首无疑。”
阿四淡淡地说,看向谢寒衣的眼神颇有些神秘。
“如此简单?”谢寒衣抬头看了看阿四,随后又细细检查了一遍尸体,他皱着眉头思索片刻,问身旁的捕快,“是谁发现他们死在这楼里的。”
“是厨娘。”
谢寒衣点点头,问那府兵头头,“厨娘何在?”
很快府兵头头亲自将厨娘请了过来。
阿四瞧着眼前这位厨娘有些眼熟,不禁又想起回江宁城时撞见的那位买盐的老妈子。
江宁城到底是小啊,在这里也能碰到她。不过,她怎么是秦螣的厨娘?
阿四问:“大娘,多日不见,你可还认得在下?”
厨娘浑身发颤,只瞧了阿四一眼,便颔首低头,说道:“大……大人,草民……”
厨娘话说的不利索,索性跪倒在地,哭诉道:“大人,人真不是草民杀的,请大人明察秋毫。”
“你说你家小姐要竞选娘家子,说的便是秦家四小姐,秦螣?”阿四问。
厨娘听声音耳熟,对面这位大人似乎并没有要为难她的意思,于是抬起了头,认真打量了阿四一眼,满脸不可置信之色。
“小兄弟是你啊!”厨娘紧张的神情舒缓了下来,尤其是见阿四脸上挂着笑容,她也有了些底气。
正所谓,熟人好说话。厨娘上前拉住阿四的手,嗓音也大了几分,她瞥了一眼府兵们,说道:“小兄弟,可得要管一管你的手下了,哪有这般冤枉人的,四小姐的死跟我真的没有一点关系。”
“厨娘,大人问你,你好生回话!”
府兵头头有些不忿,不过例行公事而已,奶奶个腿的,你这老婆子竟在武德司大人面前倒打一耙。
“啧啧,你看看他威风的。”
厨娘啧啧嘴,告完府兵头头的状,这才老实回话道:“小兄弟……大人,说来惭愧。草民本是王家府上的厨娘,前些日子王月如小姐在外受了欺负,回到府上大发雷霆,草民这就被赶出了府。”
厨娘叹了一口气,有些懊恼,“当初我就不该做那梅花糕……幸好秦思小姐收留,草民才不至于没了活计。”
“这么说来,秦四小姐还是个善人。”
阿四摸了摸鼻头,厨娘被王月如赶出王府,与自己倒是也有些关系。
“谁说不是呢。今儿,四小姐说想吃梅花糕,家里没糯米,草民就去米行跑了一趟,谁曾想梅花糕做好端上来,四小姐她却……哎呦,都是这该死的梅花糕惹的祸哟。”
厨娘捶胸顿足,有些畏惧地看了秦螣的尸体一眼,哭诉道:“四小姐,你好好地一个人,怎么连块糕都不吃,就走了呢。”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阿四和谢寒衣对视一眼,差点没憋住笑出声。
谢寒衣清咳了两声,正色问厨娘:“今日你出门时,可发现秦螣有何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