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北方已经下过一阵子的雪了,而湿冷的南方还是一种憋不出来的味儿。
利亚其实没有很喜欢雪,但当她站在雾面的玻璃窗前,用手指划出清晰的一块,透过窗户向外看去,还是会想象上海“银装素裹”的样子。
每到冬天,利亚就会肉疼。
跟每年的夏天一样。
又是可以正大光明开空调的日子了。
只不过夏天吹的是冷风,冬天需要的则是暖气。
利亚不是付不起这些钱,她只是偶尔回归商人本性的时候会觉得,公司里的员工,就连呼吸都在花她的钱,她就会很想给他们安排点事儿做。
开了一上午的会,才匆匆扒了两口饭的利亚把最后一封需要发送的邮件发送出去。
脱力般瘫倒在椅子上的时候,利亚想起了一些来自童年的恐惧。
比如母亲总是会提醒利亚:写作业的时候不要懒懒的样子。
利亚记得,她们去看瑞这赛季最后一场比赛的时候,瑞跟她们炫耀,自己终于可以懒三个月了。
利亚没忍心泼他冷水,“嗯嗯”着敷衍了过去,但其实利亚没说出口的话,是让瑞加紧训练。
更高级的比赛,就有更大的竞争压力。
但利亚挺讨厌这样的。
这样在喜悦中的一盆冷水,会浇灭所有的好心情。
她本人就不是一般的讨厌在明明该高兴的时候被念“要戒骄戒躁,不要骄傲自满过了头”。
她当然知道该继续努力,她知道这不是结束。
但是个人得了好成绩就总得高兴上头一阵子的,这个时候看似冷静的客观就很招讨厌且没趣。
如果有了了不起的成就还不准高兴一会儿,那是完全的反人类。
人不能,至少不该每时每刻都那么冷静自持。
而且瑞总是很有自觉,所以利亚只顺着瑞让他自己看着办。
瑞确实很有实力,他以绝对的优势结束了自己在低级别方程式的最后一场比赛,而位居第二的谭雅也并不显得逊色。
一个轮子的差距而已,泼瑞香槟的时候,谭雅显得很高兴。
相比上一次利亚看的谭雅的比赛,谭雅的进步很大,粉丝也明显多了很多。
观众席上谭雅的名字横幅出现的频率和瑞的相差无几。
比赛开始前,谭雅用马克笔,在其中几张横幅和帽子,t-shirt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拿着横幅的粉丝们奋力喊着谭雅的名字,他们好像把自己当成了谭雅的动力系统。
领奖台上的谭雅注意到了对面观众席的呼喊声,她举起已经被她喷没了三分之一的香槟酒瓶,冲观众席挥了挥示意。
谭雅那头刚刚及肩的头发随着脑袋的摆动不停扫过肩膀。
她好像不再执着于方便的短发了,不知道为什么,利亚还是很想念谭雅的长发的。
也许那样的谭雅,利亚过个冬就能看到了。
下班前,娜娜的最后一个任务是,跟利亚告知她第二天的行程。
但其实娜娜不需要告知利亚,明天的行程是一周前的利亚自己定下来的。
她明天需要在私人飞机上飞一天,见四个客户。
利亚揉揉自己的太阳穴,给娜娜多派了一个任务:去联系她的机组,她需要两条暗色系的羊绒围巾和三件高领羊绒毛衣。
以及,把药箱里的药全部换一批,那些药在她的飞机上已经待了超过半年的时间了。
所以不用看日期,直接全部换掉。
“哦对了,”利亚差点忘了一件事,“再让他们准备四双棉鞋,骆马绒作里的那种。让他们给你也备一套,我看天气预报说明天可冷了。”
娜娜点点头,应着“好”。
娜娜平时都有在运动,生活习惯很健康,所以她体质一直都不错,而且这次就只是在周边飞一飞,很快就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