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西当然会在三更半夜行动,疾病和匮乏本来就没有一定的时间。
好个精彩的一天。我给了赫斯迪橘街上的报童戏院住址,他答应我傍晚会去一趟。跟小鸟重回阳光底下后,我心想,秘诀在于坚持到底,如果你坚持到底,就算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无所谓。
把小鸟交给波姆太太之后(她保证下次再瞥见丝儿?马许上门,一定会把所有入口都镇起来,用母语大声向隔壁的德国人求助),我前往坟场的临时停尸间,希望潘医师还在里头不屈不挠寻找医学上的证据。但他人不在那里,只见乔治?华盛顿?麦瑟圆滚滚的威严身影站在宽大的地下室里,注视着排在仓促拼凑的桌上的物品,不发一语。我也转头看着桌上的东西。
能说的话不多。
&ldo;潘医师告诉我,他给你的那封信像疯子写的,&rdo;他说,&ldo;那封信或许能帮到我们。&rdo;
&ldo;我不知道从何帮起,但希望如此。&rdo;
&ldo;那么就好好研究一下。潘医师把这份报告交给我,他说如果你需要进一步解释,就去诊所找他。不过这不像医学报告,比较像那个叫爱伦?坡1的疯子写的东西。&rdo;
1埃德加?爱伦?坡(edgarallanpoe,1809~1849),19世纪美国诗人、小说家和文学评论家,美国浪漫主义思潮时期的重要成员。1809年1月19日生于马萨诸塞州的波士顿,他年幼时父母双亡,随即被弗吉尼亚州里士满的约翰和弗朗西丝斯?爱伦夫妇收养,在弗吉尼亚大学就读了短暂的一段时间后辍学,之后从军,爱伦?坡离开了爱伦夫妇。爱伦坡低调地开始了他的写作生涯,匿名出版了诗集《帖木尔和其它的诗》。1835年他在巴尔的摩和13岁的表妹弗吉尼亚?克莱姆结婚。1838年《阿瑟?戈登?皮姆的故事》出版并被受到了广泛的关注。1839年夏天,爱伦?坡成为《伯顿绅士杂志》(burton&39;sntlean&39;sagaze)的助理编辑。这期间他发表了的随笔、小说,和评论,加强了他在《南方文学信使》工作时期开始确立的敏锐批评家的声誉,同期,《怪异故事集》上下卷在1839年出版。1841年发表的《莫格街谋杀案》是公认为最早的侦探小说。内容写密室凶杀,凶手居然是猩猩。1842年发表的《玛丽?罗杰神秘案件》,纯粹用推理形式破案。其他如《金甲虫》、《你就是杀人凶手》、《被盗窃的信》等五部小说成功创造了五种推理小说模式,(密室杀人、安乐椅上的纯推理侦探、破解密码诡计、侦探即是凶手及心理破案、人的盲点)塑造了业余侦探奥古斯特?杜平这一艺术典型,因此爱伦?坡被誉为&ldo;侦探小说的鼻祖&rdo;。1845年1月,爱伦?坡发表诗歌&ldo;乌鸦&rdo;,一时声誉鹊起。1849年10月7日逝于巴尔的摩。
我接过报告,希望深奥难懂的事实能让一切变得合情合理。但我停住脚,深吸一口气,因为十九具尸体或说尸体残骸就放在我面前的木桌上。那跟潘医师稍早时摊在我面前的健康美景相差太远,我几乎无法直视。太多骨骸,多得令人咋舌,而且都小到不可思议。没有人的身体该受到这种对待,开膛剖腹,一览无遗。我想到自己的内脏,心、脾、肾等等,唯独对我而言珍贵无比。我只希望能把我们掌握的唯一确凿罪证放回地下,让曾经那么年幼柔弱的孩子安息。
&ldo;怀德,让我对你刮目相看,&rdo;离开房间时麦瑟警长说,&ldo;我等着。&rdo;
他们看起来好凌乱分散,我想,一片惨白的皮肤、一团红发,还有裸露在外的光亮白骨。我打开报告,要写下这份报告我想一定不容易。读过内容之后,我只希望的确如此。
这十九具尸体的死亡时间长至五年,短至不久之前,但个别死女难以确认。十九具尸体都显示死后曾遭受严重暴力伤害,具体的例子是胸骨受损,每一具胸腔都支离破碎‐‐我只能推测,歹徒之所以破坏尸体是为了拿到器官。除了自然腐烂的情况之外,有两人少了心脏,三人少了肝脏,四人少了脾脏,十二人少了脑干,两人少了脊椎。是否有动物在尸体腐烂之前吃掉这些器官,或是凶手将这些器官取走,仍有讨论空间,但除了后者,我认为其他状况都令人难以置信。
如果将这些刻意凿出的十字架纳入考虑,我不得不怀疑几天前《先锋报》登出的那封信或许并非恶作剧。一名爱尔兰宗教狂大开杀戒的理论,确实符合这十九具尸体遭受的暴力对待。
彼得?潘医师
&ldo;完成你的工作停止这一切,&rdo;我一顿一顿地细声说,&ldo;把破碎的修补好。亲爱的上帝,不管哪个隐而不见的你此刻正在听我说话,请你告诉我,我到底应该怎么做?&rdo;
第17章
爱尔兰目前的社会状况相当悲惨棘手,令人忧心。物质匮乏的问题迫使民众走上犯罪之途,有关土地的争执引发暗杀事件。
‐‐《纽约先锋报》,一八四五年夏天
剩下的唯一选择就是回去工作。事实上,我发现拼命努力工作是我唯一的路。
结果证明我对了,只是那其实不能算是我的工作。三天来,我等着靠兜售新闻维生的报童传来消息,我猜他们学制造烟火的过程很顺利,但真正要搬上舞台时却吃了鳖。我不断研究唯一一封没被烧掉的信,尽量避开停尸间,直到尸体要秘密重埋的前一天,才跟老皮一起到地下室搜遍所有骨头和毛杂,结果什么也没找到,只觉得恶心感迟迟不散,指尖油腻腻,直到用硷液洗才洗掉。此外,我还去找了纽约北郊的警察,他们一次轮班就要在树林里待上十六小时,无聊到心浮气躁,所有骚动都因我而起,所以我被狠狠臭骂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