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头就是&ldo;我外公&rdo;三个字,和乐耳朵飞快竖起。
&ldo;生前一直很敬佩李四光老先生,我小时候,他老人家常对我说起老先生的轶事,比如为了野外勘探,老先生训练自己的步长精确至85厘米,还要求我去践行。他老人家经历过几次大地震,总是感叹再多给老先生几年,中国乃至世界的地震研究一定能够获得突破性进展。&rdo;
&ldo;耳濡目染,我从小就爱到处跑。不过十几二十岁时没什么抱负,追求刺激居多。正好遇到几个跟我志同道合的朋友,几个人年轻气盛,什么都干过,攀最高峰,去原始森林,下海潜水,怎么刺激怎么来。&rdo;
&ldo;太危险了……&rdo;和乐忍不住插嘴。
班主任学识渊博是共识,不过学识渊博的老师海了去,地理能够成为一班的明星课,和班主任强大的实践经验分不开。地理这门课尤其宏大,需要经历去支撑,真实经历拉近师生距离的同时,也更具说服力。
可想及老师的经验是这么个得法,她委实不敢苟同。麻芯曾形容老师&ldo;路子野&rdo;,大概就是指这个吧。
动动唇,她不吐不快:&ldo;安全第一,老师在课上提醒我们把安全评估放在第一位,您要以身作则。&rdo;
于端阳笑笑,&ldo;受教了。&rdo;
和乐脸颊红透,&ldo;对不起,打断老师的话了,您继续说。&rdo;
于端阳垂下眼,&ldo;有一回,我和几个朋友闯进深山,结果外公病危,我因为在野外,没接到家里的电话,等我赶回去,外公已经归天。外婆告诉我,外公生前最记挂的,一个是我,一个是上半年发生的地震。所以大学里,我转了专业,去学地质。研究生时期,跟的导师也专研地壳运动。&rdo;
&ldo;成为研究生之前,我以为科研成果一定手到擒来,别人没法掌握地震的规律,我哪能败北。没想到,自己也只是&lso;别人&rso;中的一员。&rdo;
从小一帆风顺,到哪都是众星捧月的待遇,在他的记忆中,自己还真没被什么绊住过。那会又是气最盛的时候,人生头一回遭遇瓶颈,无法接受自己的无能,于是钻进地应力的牛角尖里,越钻越深,几乎魔怔。
摆不正心态是科研的大忌。
导师赞他天赋过人,假以时日,必有所成,但心态却大不可取。
有一回,两人因为地光问题起争执,导师当面训斥,说他之前的路都白走了;行过万里路,不说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至少胸中要生丘壑,静得下心,沉得住气。
末了,导师建议他回去考虑清楚要不要继续走科研这条路。
这已经是最重的警告。
他在寝室闷了数天,就在那个时候,老何找上他,说行健想开设数学和物理竞赛班,而他高中拿过物理竞赛的金牌,问他有没有兴趣在寒暑假兼职特训老师。
无论是出于逃避抑或冷静,这个差,他接了。后来赶上行健地理老师空缺,他接受前校长的聘请,顺利考取教师资格证,转型为地理老师,在行健一待就是五年。
至于科研,早被他抛诸脑后。
许是为其语气所晕染,操场一时间针落可闻。
老师是在……回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