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妩睡到日上三竿再醒来,梁四先生搬把凳子,正坐在床边,腿上摆着笔记本电脑。宛如回到南妩主院那段日子,他就是这样守着,边工作边照看她。
“醒了?”他穿着居家服,躬身用手背贴住她额头,测了测温度,“还好,没发烧。睡得够久的,小猪一样。”
南妩闹了个大红脸,食指弹一弹他的额发,“你这么坐着干嘛?”
“看你。”梁四先生特别干脆。
南妩捂脸,“几点了?”
“快十二点了。”梁四先生递她一套新睡衣,墨色的眸子里含着笑,“有这么累?”
南妩抡枕头扔他,“流氓!不许说话!”
梁四先生哭笑不得,他分明还没说些什么,怎么就成流氓了。
家暴完梁君白,她火速套好睡衣,冲进浴室洗了一把澡,将一身隔夜的粘腻冲干净。
梁君白驱车带她到外面吃午饭,据说是一家地道的新西兰餐厅。
离家前,他接到一个电话,眉头便皱着松不开。南妩大约听见是个男人打来的,梁君白的回应很简短,‘嗯’,‘哦’,‘所以呢’,‘自己解决’。
而最后,梁君白勉强报给他一个饭店地址。
“谁要来?”
梁君白发动车子,“秦淮河。”
“他?”南妩对他印象很深,“他也在新西兰?”
“最近有个慈善拍卖活动,他受邀拍卖几幅自己未面世的画作,一月前就来了。”梁君白双眉压低了些,这便是他不满的微表情,“他租的房子停水停电,死皮赖脸要来蹭顿饭。”
见梁四先生不悦,她问,“你怎么计较起这个来?”
其实秦淮河作为一名艺术家,沦落到停水停电没饭吃的地步,南妩想一想便深感心酸。
梁君白手扣方向盘,“我们新婚燕尔,又是如狼似虎的年纪,他非要横插一脚,太没眼力劲。”
南妩震惊地抱胸瞧他,“吃饭而已,你还想行什么不轨之事?”
梁四先生朝她微微一笑,“兴致来了,有什么不可能?”
南妩配合着喊了声,“雅蠛蝶!”
红灯前,梁四先生腾出一只手,食指轻轻扣了扣她的脑袋。
窗外的景致徐徐后退,南妩开了一条窗缝,新西兰微烫的风贴着她被梁君白摩挲过的额头攀爬而过。
如画风景里,她见到秦淮河在饭店前头,倚着一根灰白柱子,手依旧抄进裤兜里。
车子拐进饭馆旁,秦淮河循着动静抬头,他走过来,梁君白摇下一半车窗。
秦淮河弯腰朝车窗里看,冷静有力地指责梁君白,“我特么饿死了。”
梁君白淡定回他,“谁叫你不请自来。”
随即果断摇起车窗,绝尘驶去停车场。
秦淮河被喷了一脸车尾气,他淡然一抹脸,“梁君白,你奶奶个熊。”
餐厅有个圆柱形旋转门,梁君白牵南妩进了一格,正缓慢向前挪动,旁边一扇入口的门打开了,一家四口走进来。
梁君白双眉微挑,朝当中年纪最大的男人点了点头。
中年男人略惊讶,出于礼貌,他很淡地冲这边笑了一笑。
他妻子走在左手边,后面两个青年男人一个模样像他多些,硬朗而颇具气概,另个更像他妻子,阴柔里透着痞气,离开前多看了南妩几眼,带着七分流气。
那一行人进了间包厢,梁君白眸里温度方才冷下,“这年进,果然如传闻里一样纨绔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