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后要当妈妈呀?还计算起进项了。放心,就算是三年五载没客人,我也有钱给你发例银。”
“哦。”小盈点点头,面露羞涩。“小姐,我想做身新衣裳。”
“我说呢,我们家小盈怎么关心起进项来?你把我的荷包取来。”
小盈取了荷包,欢喜的说:“傅姐姐那晚走的时候,叫我别叫醒你,我给她打洗脸水的时候,看到她往你荷包里塞了好多银票。”
“是么……”小盈喜欢叫那人傅姐姐,按照年纪,晚秋也得叫她傅姐姐,可惜了,第一个照面打得不好,她还是喜欢连名带姓的叫她全名—傅子姮。
荷包里确实塞了银票,还有两对花形玉坠,这两天全忙着收拾箱笼了,竟然没看自己荷包?晚秋莞尔一笑,抽了张银票给小盈。
“你叫上其他房里的小丫头,一块去街上。气色弄得差一点,省得被抓去当兵!”晚秋上下打量着小盈,“你给自己做两套衣服,给我瞧瞧有没有素净点的围巾,有就给我挑一条。剩下的余钱,你去碧珠那里走一趟。”
“碧珠姐姐那里?她不是怀了第二胎,她两个婆婆矜贵的很,不让外人去探望她?”
“那你就找她家当家的去。问问情况,她上次来,傅子姮还在我床上,也没聊上几句。”
小盈点点头,邀了其他房里的小丫头,晚秋望着一群穿红着绿的小丫头呼啦啦的跑出去。
时间一晃到了傍晚,女院收到一则巡逻军的贴士,说是打仗期间不允许有丝竹之声,以免扰乱军心……妈妈可气坏了,一众姊妹猜想,这次怕是战事吃紧。
晚秋心里估摸着,那傅子姮这冤家怕是八支脚都忙起来了,正想着呢,傅家就派了家丁过来。
“晚秋姑娘,我们家当家的前儿刚从内省回来,带了点螃蟹。膏肥的很,让我带过来给您尝尝。”
“没事去什么内省啊?你那个傅大爷是要离开漠克里吗?”
说话的是知画,女院的头牌,脾气烈性,风情入骨,当初傅子姮也是她的常客,院里常说傅子姮和晚秋睡了一晚上,就忘了知画,可见这床上功夫,还是晚秋最撩人。
晚秋不知道是谁传的,反正传得多了,她和知画就膈应起来。
“知画姑娘,我们当家的去内省,只是做买卖去了。”
“螃蟹我留下了,谢谢您。”晚秋给了赏钱,那家丁便走了,“知画,你要吃螃蟹吗?”
“骚螃蟹,吃了脏嘴!”
知画在城里的相好足够成军,眼下守城军的头目就是她的裙下客,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多年来风头不减,偏偏在傅子姮身上,摔了个小趔趄。
“你说什么呢?”这时,小盈带着其他小丫头回来了,这些丫头脸上惊魂未定,显然是刚受了什么惊吓,晚秋蹙眉,她瞧见一个小丫头的脸颊上有三四个唇印。
“小姐,我才一天不在,你就挨欺负了。”小盈冷眼道。
“天都黑了,全站在外头干什么?你们这帮小丫头,出去玩也不看看时辰,不是给你们怀表了吗?今晚都不准吃饭!”从红灯笼下走出来的就是女院的妈妈,四十出头,圆脸,看着很和气。
“把门关上。拴好了。”妈妈转身正要走,又转过来说:“哎?这是哪一房的小丫头,葵水都还没来,出去就鬼混了?脸上这唇印是哪里来的?”
那小丫头吓坏了,连忙捂住脸,害怕的往后缩,小盈连忙将她护在身后,说:“莺莺不是去鬼混,我们从裁缝店出来,要去买水粉,哪想到水粉铺外面全是……全是……军队里的姐姐……”
“噗……”知画笑了,“你这个小浪蹄子,见谁都叫姐姐,哈哈。”
“她们都比我们年纪大多了,难道叫妹妹……”小盈看向妈妈,“她们个个人高马大的,有枪,把我们赶到巷子里,说是亲了才让走,不亲就不让走。我们这才晚回来的。”
妈妈脸色立刻变了,晚秋问道:“多少个人?看到她们番号了吗,军服上有番号的。除了亲嘴,有没有逼你们做别的?”
“有三四十个……”
“刚开始是叫我们排队亲脸,后来……后来……”
“她们还给我们金耳环、金项链了……不过我们没要。”
“我看到她要了,还让她摸……摸……”
没一会儿,这些小丫头们就开始七嘴八舌的指责对方了,妈妈头疼的呵斥道:“都给我住嘴,小盈,你来说!全都跟我进来,说清楚。”
关了门,晚秋给妈妈倒了杯茶,各房的姊妹也全都坐定了,人人脸上都有些危急之色,毕竟在漠克里,当街为难女院的女孩子,这还是头一遭。
“小盈,你把事情仔细说给妈妈听。受欺负的,妈妈自然会为我们讨回公道。”
小盈眨巴着眼睛,一时间有些支支吾吾,晚秋给妈妈捶了捶肩膀,说:“这些小丫头都吓坏了,妈妈,我看,先让她们喝口水,吃点东西,再问,自然能问清楚。”
“是啊是啊,看着怪可怜的,这件事情太可怕了。”
“从前打仗再乱,我们有知画撑腰,也没人欺负咱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