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泽听见苏静妤的话,本就沉在深渊里的心又往下沉了一节。
“世子,国公爷他……”
戚如陌抬手,同样止住崔泽的话。
“父亲没什么大碍,上了年纪,去丽山行宫时染了风寒罢了。”
“你不必太挂心。”
“先说你的事,你来国公府求援,定是为了青州。”
“眼下青州最重要。”
崔泽想想也是,眼下青州最重要。
多拖一天,不知青州城中会消逝多少条人命。
而那些消逝的人命中又有多少曾在他幼年时,给过他一口饭吃呢……
他根本不敢往深处想。
崔泽收了心,转向苏静妤。
“世子妃,可记得七年前赠我宅子时写的更契书?”
苏静妤微皱了些眉,进而摇头。
她耳边挂的白玉耳铛也随之轻晃。
“记不清了。”
“只大概记得更契书上写了赠你宅子的缘由。”
苏静妤看着崔泽身上左一块右一块的伤,皱起的眉头再没松下去。
“你身上这么多的伤,都是林家害的?”
“你突然提起更契书,是不是林家想趁机霸占宅子,逼你去典禄司过户?”
苏静妤身上如兰的雅致倏然散去。
她也跟戚如陌似的,生出满肚子气。
“林家祖孙三人,就没一个做人?”
“你是好丈夫,扛得住全家的难处。”
“他们但凡心里有半点体谅你。”
“有你在,林家都能把日子过得很好。”
“但他们偏偏就不知足,折腾得广平侯府名声恶臭,闹得你满身重伤。”
“他们现在还好意思争宅子?”
苏静妤说到满肚子的火噌噌地往外冒。
她实在气不过,往旁边的小桌上拍了一巴掌。
震得她头上的步摇,耳边的耳铛一齐晃了起来。
“我看把广平侯府拆了,让林家人顶着天卧着地睡觉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