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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稚儿无忌（第2页）

四个人吃吃说说，也觉得轻松一些。四人说到这几日招募去辟暨的法师，子颜和遥宁子说，他和于炳、鸣皓看了大约三十来人都挺中意，其中一半人干干净净，从未做过不良之事，因而带回了神宫。剩下的有些过去那些，便放在了瞿风烈那里。于炳倒说：“这铜鉴楼那女子极是干练，记性也好，凡是我们要的去的，她都记得些这些人的过往。听说这铜鉴楼在祗项名声还是不错，不算是买卖法术来干坏事那类，不过这还要再看看。就是二师弟那里要准备些银两，我们要先给铜鉴楼处。”鸣皓刚答应，这时章文进来催着子颜去陛下那里。遥宁子和鸣皓说：“二师兄，反正我一会儿要回禁军，也是到皇城，你先回家吧，我陪师弟过去。”

子颜要和遥宁子说话，两人就一同向御书房走去。子颜说了里棋臻刚才来之事，关照遥宁子，里棋臻处不用再避嫌，东熙湖都承认了他蚁雀的身份。遥宁子说：“是不是刚才他来有什么事情，让你想到师父所在？”子颜就说了师父在那个人那里之事，遥宁子道：“不知给你准备了什么东西，要神君亲自带过来。”

子颜心中倒是满是期盼，可一会儿又觉得自己竟如此低廉，小小一样东西就可以去抵过那过去的千愁万绪么？还是锦煦帝悉心，低头问子颜，这又是怎么了。

“刚才朕才看到大乐司的奏折，是你生辰那宴上你选的曲子。朕都准了。看来你明日要回费连廷那里去了，怎么不想去么？”子颜摇摇头，说自己也好几日未见夫子了。

“朕看黄侍郎的奏折，说十五那日大典要早点结束，朕想是你生辰，也准了。不过朕看他奏折，倒是奇怪，说是那日很多议程要改，而且也就这次。这是为什么，因为你生辰么？”

“我也是刚知道，师父那日回来，要在百姓面前现身。黄侍郎那里未必知晓。”

“户部本来整修神君的内院，过的几日也能完工。不过，朕记得在神宫时，神君曾言自己最近不会到泾阳来。难道是神君觉得朕没有照顾好你才到泾阳？”

子颜想，哪是没有照顾好，就是照顾得太好，师父才一定要来这里。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子颜想开了口：“陛下，让我跟着秋将军去平洲吧。”

“去干吗？等神君现身，朝中那些谏官自会闭嘴。平洲那里叫你二师兄过去收了神庙即是，想那炙天神宫也不会有什么好的仙师出现了。他们的仙师不是都在朕的这个京城么？”

“我还是想去，二师兄有家室，也不能长年待在那里。”

“那你想长年待在那里么？离着京城那么远，不许去！不就是说是怕你，将来无法带领神宫弟子对抗他国神宫么。这机会又不是没有，你抓紧点把那梅氏捉住，不就行了，何苦自己跑到边远军营。”见子颜没有答话，锦煦帝说：“那你是肯开启神力杀戮众生了，要是如此，朕不拦你。”

锦煦帝授课时，见子颜还是打不起精神，也就让他早点回神宫去。到了御书房门口，见到刚升了首领太监的齐临清今日当值守着陛下。齐公公一见子颜，就上来道谢，子颜让他免了。齐临清完全不像他那两个师兄，说话、做事透着精干，听春惜宫中人说，此人还是能服众。

齐临清突然和子颜说道：“神守，奴才有一事要说。当初谭师兄在时，曾叫奴才出宫去追踪那方夫人，奴才和几个手下追到城北，出了城门。因为内官出城必须要首领太监同意，我们才报了谭师兄。哪知师兄叫我们撤了回来，说只盯着铜鉴楼就够了。他在时，我们也没机会讲，听说这几日神宫还在追捕此人，才想起此事。”

“你可知在城北何处？”子颜问他。

齐临清从袖中拿出一纸，说已画了下来。子颜一看，是张地图，子颜想到今日下午清欢说要去铜鉴楼在城外庄子，因而没有和他一起去曲屏楼。那庄子也正好在城北，子颜想哪里那么巧，加上上次秋清河说的，也是在城北农庄，就谢谢齐临清拿了地图回去。

遥宁子又送了子颜出皇宫，路上遥宁子对他说：“你想放了这梅氏，终是不是办法。这西威军中的人都恨着她，诱惑方勘叛了国。陛下已经说是法术一事由神宫这边管着，就是捉着她了，也是关在我们神宫。你有何忧虑？”

“如今是没有，当初去抓她，我倒不知谭敏那边意思。不过今日齐临清说的奇怪，怎么他们跟着这个人，谭敏却让他们放弃了。这严青和铜鉴楼有着关系，难道谭敏也有？”

遥宁子叫他不要想的太多，当务之急先把梅氏抓住，否则这秋清河在京中始终不会对他另眼相看。子颜想到自己问铜鉴楼要的法师，或许他们知道这铜鉴楼在城北宅院在哪里。回到神宫，就叫弟子前去相问，另外叫了章文，找了这泾阳和城北的舆图过来。

章文见子颜在书房对着舆图，和他说，十五那日晚宴要穿的礼服大内已经在赶制。各国成人倒是皆可以用上正红一色，不过所绣神兽图案都是不同。章文言：“范公公说，陛下选了麒麟图案，问您这边可否？”子颜想到，刚才见那个人信中提到，要他礼服上用上朱雀图案，再不济鸾凤也行。子颜就答：“行啊，陛下选的就好。”

去找铜鉴楼法师的弟子不一会儿就带了两个人过来，子颜一看，是前日选中的两个祗项国的法师，这两个都来自靠近和辟暨国相邻的州县，原来也曾去辟暨国多次。这二人到了泾阳谋生多年，跟着铜鉴楼也有了好长时间，那日流珠说，这二人从事的多是护着别人财物之事，也算正道，因此鸣皓把他们直接带回了神宫。二人一看能为玄武神宫效力，皆为欣喜。刚才弟子相问他们谁知道铜鉴楼在城北的宅院，这二人立刻说，非但去过几次，还曾驻扎在那里干活。

子颜便让二人将那处在城北舆图上也画了下来，再拿了齐临清手绘的地图，发现当时齐临清他们已经追踪到了铜鉴楼城北那个宅子附近，就被谭敏叫了回去。子颜问那两个法师：“你们既然在城北居住过，可曾见过有炙天神宫的人也住在那里？”

年长那人叫张毅，答道：“启禀神守，那宅子是楼主用来联络所用，我们去那里是因为他接了几笔帮人家宅院看是否有法术作祟的活儿，都在城北，因而叫我们住了几日。那里来来往往，象我们这样的人倒是多，可要说到如果是象炙天神宫来的重要人物，好像楼主在那里还有一处隐秘所在。离那里倒是不远，就是再往北点，快到山里。”说罢，又在舆图上画了一处标志，说楼主几个亲信来往于那里，算上路程，估计是在那处方向。

泾阳城北门出去不远，就是一片大山，正北的山还好，官道也是穿过那里。要是延西北之路行进，离城门二十里不到就可以见一处黑压压的山脉，叫做冥锢山，根本没有通路过去。子颜见那铜鉴楼的宅院就在此山之前。那两名法师住过的还接近北门外的街道，但张毅后面说的那个宅院，就是真的背靠那山了。子颜想派人去探查那个宅子，张毅二人皆是自告奋勇。子颜就叫门下弟子和此二人尽快去那里一探究竟。

等他们走了，子颜就回到卧房，他自然知道那处山脉，百年前，那地于玄武神宫至关重要。这冥锢山终年黑雾缭绕，周围百姓都不敢进入，因为传说上古时曾发生神族大战，那里便成了众神的墓地。以前泾阳玄武神宫在时，就是在那处训练弟子，据说那里还经常有神族遗留的些许神力，子颜所见神宫遗留典籍中，有许多弟子曾在那边历练时，不是遭遇莫名的幻象，就是被不知来路的神力所伤。

子颜想，大约是这铜鉴楼趁玄武神宫不在，把那处变成了训练法师的地方，至于这炙天神宫的人，隐藏在那里也是比直接藏着这泾阳城中安全的多。要是那梅氏一直躲在那边，别人自然也是找不到的，也不敢去找。那方勘当年说过的城北农庄也或在那里，子颜一算，离逢一休假还有两日，就可以到西威军中去问那秋清河。

晚间洗漱的时候，章文叫了别的内官出去，和子颜说这几日需要小心。子颜问：“我这又是犯了何错，怎么整日价的这儿要防，那儿又要小心。”

章文答道：“主子，我们这边的人知道，您每日下午出神宫去办事情，这每日换下来的衣物可说不得谎啊。我见总管和副总管每日都带些法师回来，我都能猜到您是去了南城，这京里能猜出的也不会就只有我吧。”

“这怎么说？”

“我听范公公说，昨日是皇室内眷见面的日子，那燕平王妃和李贵妃本来也不是什么特别相好，昨日却单独谈了许久。我们自己这边，偏是这几日您每日去那燕平王世子混的南城，要是你们遇上过可就糟了。我们都知道李贵妃和燕平王妃根本就没有共通之处，但这些日子陛下盯着两府王爷把地契还给神宫，主子您是早把王爷那处得罪了。这贵妃那里，您不知道，宫里都说，四殿下最似陛下，陛下这个皇位就是留给四殿下的，所以当初李贵妃抢着抚养四殿下呢。您前日不知这事，抱了四殿下，陛下立即说过让您把四殿下带回神宫来养这事。范总管总觉得陛下这样随口说着不好，宫里都关照着不许往外传这个话，但您知道这哪里防得住。李贵妃听说是当天就知道了。”

子颜想，果真如此，这几日去曲屏楼不见了晟炣和晟裕，问严青，他也讲不清楚，说世子这样也是反常。再到早朝，弹劾他的早就不止是安王的人，上次刘灿的事情他是放了安王一马，结果弹劾他的人反而更多，东熙湖说这些谏官背后是还有皇族之人，如今再加上李贵妃，子颜对着章文笑笑，说道：“你这么说来，想必那个贵妃对四殿下确实不好，我那日见他可怜才这么一抱。如今既然这么说了，要是陛下再提起让我把他抱回神宫来，我可就答应了。章公公，谢谢你和范公公好意。如果明日是腥风血雨，我既承受着也无妨了。

“主子，留得青山在啊。”

子颜一笑：“你们怕什么，有陛下懂我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