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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不绝如缕（第1页）

西威军的兵马大将军秋清河由新任的监军平乐昌引了上殿，子颜见此人岂止是威猛刚毅，言谈举止很是沉稳。秋清河向锦煦帝行了大礼，再到子颜时，虽是行礼但眼中带了不屑之意。子颜自知得罪了枢密院的人，方勘之事从头至尾与自己有关，这新来之人定是怨他。锦煦帝叫范黎颁旨，封了秋清河为新的枢密院副使，但秋清河要在平州大营，因而叫监军平乐昌日常在枢密院替代着他，而平乐昌这个监军也无须每年长期呆在平州军中。这平乐昌还继续兼着兵部侍郎，因而兵部这边又擢升了一位侍郎。

子颜看看宰相，又看看锦煦帝，觉得他们这次到是真抓着机会把自己的人送进来枢密院，就可怜自己给安王和枢密院的人恨着。他见皇帝倒是看着他笑笑，心里估计想的也是一样。子颜见到好久没出列的晟毕和晟齐，今日倒是一起出列，晟毕说：“启奏父皇，您曾叫我和二弟去平洲大营历练，秋将军就如同我俩的恩师，今日将军进京，我们想为将军办场宴会，不知可否？”

锦煦帝跟他们说：“本来朕就准备今日晚间在御花园宴请秋清河，既然你们这么说，这晚间之事就交于你们俩去准备了。朕下午还要和秋清河商议西面布防之事。”

子颜想，这锦煦帝也是奇怪，两个儿子不让他们去学文倒是让他们去西威军中打仗，后来一想，确应该如此，锦煦帝当时无神宫协助，自然想把军权拿在自己手里。泾阳有他自己看着，东平军那里希望着墨宪，南面鼎辰国虽然戍南军在李家手里，毕竟他自己也待过几年，而且又布了东熙湖的人去，两个儿子当是放到了西面。正想到此处，锦煦帝叫他：“子颜，晚上你别忘了带上延东候一起赴宴。”

下午墨宪听说要见秋清河，就和子颜说：“此人倒是真武人，说话耿直，不似方勘圆滑。”

“学长认识他们？”

墨宪答：“我是听大哥说的，不过赵夫子认识他们。”说着，朝一边赵飞努努嘴。赵飞今日刚来教授墨宪，正在房中给他找着书，听子颜他们谈到秋清河，就说：“这人来京时，我们也经常会一起聚会。他原来是方勘的副将，倒是和方勘是同乡。”

赵飞又说：“他们二人都是和戍擎交界的边境小城那里出生，方勘家里是当地富户，秋清河家是普通农户。他们幼时两国交战，都成了孤儿，于是一起投在西威军里。方勘以前念过点书，为人狠绝，很快升了上去。到了陛下这朝，和南面鼎辰国倒没什么大仗，这南边和西边战事都放在了和戍擎国上。方勘带着这秋清河要报家仇，打起来可是真狠。这才有了戍擎皇帝下书来讨饶，方勘出使而去，从此方勘到了京城，秋清河便留守平州。”

子颜问赵飞：“那赵夫子又是如何和他们相识？”

“我们跟着先延东君入京，我堂弟入了枢密院，我因研究兵法，延东君便推荐我来学苑教授兵法。延东君在时，每次宴会自然会叫上西威军的人，就是秋清河入京，也必是和我们有的一谈。此人虽没念过书，倒是无师自通，天生会打仗，了不起啊。”

“哦？怪不得早上大殿下和二殿下都说曾在西威军历练。”

墨宪笑道：“他们两个资质平平，陛下原来以为他们会有将才。”

“都资质平平了，如何又有将才？”子颜问他。

墨宪又是神秘一笑，说道：“就是陛下自己以为的呗。不过这秋清河带了皇子，后来和戍擎打了几仗，都是赢的，所以才在朝堂中硬的起来。”

子颜问：“不是方勘卖了消息给对方么？怎么秋清河倒是坚持作战。”

“方勘是细作，不是你们上个月查出来的么，不说谁知啊。你当心秋清河和你没完。”

子颜想到早上秋清河看自己时眼色并不好看，想，是啊，这细作是我查出来的，就方勘传递那点消息还不至于吃了败仗，所以人家哪会想到他的这个身份。一想到晚宴时，又要见那个秋清河，也是头疼。

皇宫的御花园子颜倒是从未去过，其实离他上次住的陛下的寝宫一墙之隔而已。今天跟着他的是鸣皓，到了御花园前，又看见护卫着陛下的遥宁子师徒。子颜几天没见过耀锐，今日耀锐见他，老远就跪了下来，子颜跟他说：“我怪你做甚？”

遥宁子骂他们两个：“都几岁了，一个管不住嘴，到处胡说；一个为些许小事，折腾得都上了天了。”鸣皓说：“你不要说小师弟了，这里人多。”说罢，示意墨宪还在一边。

子颜伤了脸的事情，也只有几个人知道。墨宪没事曾套过子颜的话，此事子颜自觉羞耻之事，怎么会说了出来。因而一进御花园的门，子颜倒是和墨宪岔开了话题：“学长，我见这花园和你府里倒是相似。”

“子颜，你看如今御花园的花草何种景致，我府里的其实花草打理的好，更胜于此处。好在你二师兄前几日亲自把银子给我送了过来。”

说完，便是感谢鸣皓。原来鸣皓前几日就把答应给墨宪的那十万两亲自送去侯府。

三个人边走边看，说的起劲，不觉到了御花园办宴会的正殿之中。此时锦煦帝和秋清河已经谈好，一边安王和宰相也到了宴会。子颜他们到时，两名皇子正陪着上面锦煦帝和安王讲话，倒是一边宰相在问秋清河平洲的事情，一见子颜过来，黄宗便招手跟子颜说道：“刚说到这平州府的玄武神庙，你这不就来了。这战地的神庙尤为重要，百姓都盼望着有神君相助。”

子颜心想，百姓盼望的是不要交战，怎么皇帝打个仗又要和神君有关，嘴上还不能说，只能老老实实和宰相行个礼，再和秋清河打个招呼：“我二师兄这边就要去各地收编神庙，宰相若说平州重要，那便先去平州罢了。”

锦煦帝在上面一看子颜无精打采随意说话，就跟他说：“不行，这和戍擎还交战着，说不定要使用神力，要去你自己前往。”

“是，陛下。”子颜对着锦煦帝行礼，坐下。

“朕想想还是不妥，子颜这边还没有在战场上开启神力过，因而神宫的人去前线，朕还要再考虑一下。”

秋清河早就听枢密院的同僚说过这方勘之案是神守亲自办的，其实以前方勘到了泾阳两人也无再多往来，说方勘是细作，他也不置可否。但有件事情，他自己觉得是毋庸置疑，就是他听说目前这个玄武神守蛊惑陛下已久，就连宰相那边听说也经常晕晕乎乎。这做将军之人，自然不会被这些传言迷惑，但今日他见子颜此人，除了传闻中的美颜，满脸疲惫，说话做事没有精神，没见他有什么真本事，这般又何以让秋清河信服。

秋清河刚请求陛下让玄武神宫的人助他一臂之力。哪知端木睱悟一看到子颜，就心痛他要去战场，打了退堂鼓。另一边，刚才和宰相商议这神庙之事，子颜刚答应叫人去，听了陛下意思，又是不肯。

秋清河说道：“陛下，您刚才可答应了这神宫要助我们攻打戍擎。您又不是不知道，自从那个腾文礼的长子做了戍擎太子，他便依靠着炙天神宫欺负我们尤甚，我们西威军的都盼着自己神宫相助，这事神守哪里逃得去呢？”

李贺凯在一边劝他：“将军，我们神守岁数小，没经历过战场，这不陛下担心着呢。如今陛下把他放到宰相门下，让他慢慢研习朝堂之事。”

秋清河一听不是很高兴：“陛下，要说岁数小，您自己两个皇子到我军中历练时比神守现在还要年幼，怎么到了神守这边还要如此娇气。您不知我看到的炙天神宫法师都是以法术相博，神守既然带领神宫，即使不会武功，那法术之上也应该远远高于众人，怎么会怕去打仗。”

“秋爱卿刚到泾阳，自是不知子颜是如何的，过几天我让他到你们营中，你自己看看他再说。但你说的那事，还是要让朕考虑清楚。既然你说炙天神宫来人无非是法师之列，朕看子颜的师兄去那边即可。”说完，狠狠瞪了安王一眼。

锦煦帝叫皇子开宴，不再和秋清河谈这些事情。两位皇子也算跟了秋清河各几个月，今日大内宴会究竟奢侈，就是子颜桌上上的素菜，也是做成了各种荤菜的样子来。可是秋清河看着子颜桌上的和其他人的都是不同，也不明就里，心中倒是信了几分传言，想是这神守应该是没甚本事，光凭着这张脸哄着陛下。

皇子为犒劳西威军中人，安排了乐舞。锦煦帝一看，立即想起答应子颜那事，便和他说道：“你生辰那日要用的那些曲子，朕忘了叫人准备了，你等下看看，这宫中的雅乐是否合你心意。”子颜见当日表演的是大献，有文舞也有武舞，就对锦煦帝说道，自己不喜欢金石之乐，自己生辰宴上最好都是丝竹之声。锦煦帝偷偷说道：“到了朝廷，不要小家子气，礼乐之事祭祀也是要用，朕明日叫人关照费连廷，这些也要加到本月礼仪课程之中。”见子颜不悦，端木睱悟马上又说：“当然你生辰那宴，自是你自己说了算。”

黄宗看他们两个在上面说话，便问锦煦帝在谈些什么，锦煦帝说：“朕和子颜在说今日乐舞。朕想到这礼乐并没见于神宫大典，因而问他，费舍人那里可有相授。”

宰相突然想起说是叫子颜习礼仪，礼乐之事自己忘了，就和锦煦帝说，明日叫大司乐去学苑教授。

这边三人谈着宫中雅乐，倒是挺是欢畅。秋清河听了和安王抱怨：“我觉得这不像是培养神守，倒像是在培养太子。”安王说：“你轻点，别让殿下们听见。这神守刚来时，还有人真以为是陛下的私生子呢，其实你见过对儿子哪有这般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