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场梦。
不停的杀戮,一个个鲜活的人在陆烟宁面前倒下。
她躲在那个只有几尺长宽的木箱里,透过细缝目睹着这场屠杀。
怀着身孕的女子被几个身着黑衣铠甲的人死死压着,只有她那绝望的眼神向陆烟宁投来一丝求助。
“救救我吧!”
“救救我肚子里的孩子吧!”
那个女子没有开口,但陆烟宁却听到了痛彻心扉的苦苦的哀求。
“夏儿,你猜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曾几何时,那张绝望的脸也有过笑颜如花的时候。
“夏儿,我希望是个小女孩,一个和你一样聪明的小女孩!”
“夏儿,你不要乱跑,好像出事情了!“
“夏儿,腾亭军入城了!你快点!快让乳母带你跑!”
“夏儿,怎么办,我们应该怎么办?”
“夏儿,钻进去,快点,钻进去,别出来“
“夏儿!!”
陆烟宁从梦中惊醒,满头大汗坐立起来。
她睁着惊恐的眼睛,不停的喘息,眼泪与汗水交织,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
“没事了。”
一个无比轻柔的声音响起。
她呆呆的抬眼一看,是傅衡峄。
一瞬间,眼底充满了杀气。
她迅速的拔下发间的银簪,想也没想,一把冲他颈间那跳动的脉搏刺去。
“你干什么!”
就在这时,另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纤瘦的手臂。但显然已经为时已晚,傅衡峄的颈间却已然落下一道血流。
不过好在许琮及时阻挡,伤口不深,不然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你还要杀他?!他救了你你还要杀他!陆烟宁,你到底有没有心,你到底还算人吗?”许琮死死拽着陆烟宁的手臂,像是想要将它捏断泄恨。
“许琮,放开她。”傅衡峄只是将颈间的血抹掉,淡淡的说道。
“公子,你为这样的人不顾名声,真的太不值得了,她是养不熟的狼,费再多心血也只会让人寒心!”许琮不可理解的道。
他没说什么,只是将许琮的手从她手臂拿开,然后将一件厚实的披风披在她的身上,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轻柔的说道:“没事了。”
陆烟宁猛的回神,眼中的杀意消失,整个身体软下来。
“对不起,我刚刚……”陆烟宁恢复了神智,看到傅衡峄颈间的伤,却不知道该做何解释。
“没关系。”
只听傅衡峄浅浅一笑,说道。
她看了看他,又向四周望了望。
这是一个布满红绸的房间,每盏灯上都贴着一对“喜”字,然而周围却站着许琮、阿四以及一个身穿禁卫军铠甲的人,他们个个面色深沉,凶神恶煞的,倒是把屋内那温暖的喜乐之气冲散的半点不剩。
“这是相国府?”陆烟宁猜道。
傅衡峄点点头,说道:“是,所以你不要怕,你已经安全了,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