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就是她曾在梦里见过的场景。是她想象中与母亲日常相处的感觉。
许姨娘手中的软绸上渐渐浮现出一只憨态可掬的小老虎,用来给昂哥儿做肚兜再可爱不过。
秦妗望着那只在扑着蝴蝶玩耍的小老虎,不知不觉出了神。
许姨娘说着话,转头一看,秦妗正呆呆地瞧着绸缎,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猫儿眼中朦朦胧胧地,浅褐色的瞳孔中只映着绣绷。
她宽容一笑,下意识地为秦妗挽了挽耳边垂落下的青丝,语调温和:“妗儿,你在想什么呢?”
脱口而出,许姨娘立时有些后悔。
她到底只是个身份低微的姨娘,这可是相府嫡长女,刚才的举动实在是违矩。
秦妗回过神,竟然也没出声怪罪,只怔怔地摸了摸鬓边被打理好的散发,抿唇片刻,忽然伸出一只养尊处优的纤白柔荑,指着绣绷说道:“姨娘,我也想试试这个。”
这句话她说得又轻又快,传到许姨娘耳中,居然有种错觉,似乎她身旁坐着的是个天真小女孩。
她稍稍松了口气,连忙扬起笑脸,把手中的绣活递给秦妗。
不得不说,嫡小姐确实不大擅长女红,绣了拆,拆了绣,一晃神,太阳都沉下了西山。
天色越来越模糊,快要看不清丝线了。秦妗揉揉眼睛,站起身,动了动脖颈,有些酸痛。
许姨娘带了些歉意:“你看我!没注意时间,竟然都这么晚了。”
她道了歉,看秦妗没说什么,又赶紧小跑到昂哥儿床前。
原来胖小猪已经睡醒了,正在被子中打滚玩耍,自得其乐,倒也没发出什么声音来,是以差点让人忘记了他的存在。
他玩得正开心,见许姨娘探了过来,愣了愣,望着她那张熟悉的面庞,忽然扯开嗓子哭了起来,豆大的泪珠打湿了睫毛,变脸堪称极为迅速。
许姨娘慌了神,转头就唤奶娘进来,还斩钉截铁地对秦妗说道:“定是给昂哥儿饿着了。”
秦妗打量着那只突然哭成泪人的胖弟弟,心下很是怀疑。
怎么看,他都像是知道娘亲过来了,便假意委屈,好让人多多哄着捧着,关怀甚高。
多多少少都些演戏的成分。
秦妗好整以暇地看着挥泪如雨的胖弟弟,脑海中忽然想起另一个热爱演戏的家伙。
昨日卫岐辛说的那些话还在她耳畔盘旋。
他那意思,是秦家过于狠毒了,希望日后不要再如此不择手段?
至少不像当时绪英山那般,断他腿筋也毫不讲理。
秦妗把卫岐辛的话自动理解为这个涵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