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晗青小声道:“医馆里的人总说,女人怀孕会变笨,可嬛姐姐却越发厉害了。”嫏嬛一直专心写字,没理会两人的调侃。“小青,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赵晗青抬头看着葶苈,一脸不解。“我在想,我的外甥该会是个多可怕的人。”两人对望片刻,同时间笑了出来。嫏嬛听他们傻笑,便放下笔,道:“你们背着人说坏话,惹恼了这小家伙,到时受罪的还是我。”“不敢、不敢……”葶苈连忙上前帮嫏嬛压纸磨墨,“我若对我外甥有半点诋毁,就活该被大师兄夜里托上噩梦。”嫏嬛一听,面上自自然地露出了笑意。“二姐,你说大师兄他……什么时候能回来跟你团聚呢?”“还不是时候。”“为什么?”“欲速则不达。只有充足的时间,他才能学成出山。”葶苈又懵了,“我若再让你解释,你肯定还是不会跟我说全套。”“那当然了。”嫏嬛托起腮,笑盈盈地看着拿自己没办法的弟弟,“因为这是我和他之间的小秘密啊。”同床可异梦,两地仍一心。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逆流船钟鸣乱(上)白从宽与夏语冰走后,司琴仍在房中休养了一段日子。她对那段令人神志崩溃的音乐记忆非常模糊,甚至无法凭印象哼唱。但她知道,如果音乐再次响起,自己一定能认出来。除此之外,她能做的事非常有限。丝部的宫人每日轮流来料理她的饮食起居,就这么过了半个月,事情也没了下文。丢失的胡琴没有找回来,也没有宫人再被魔音困扰。一切莫名其妙,像是被一只路过的鬼闹了一日,从此再不见其踪影。但就算其余人不提此事,作为亲历者的司琴也不可能轻易忘怀。她不止一次怀疑,那天发生的事会不会只是自己的臆想——也许她是病了。可白从宽明明是跟自己一起的,如果他也有同样的感受,那这一定不是她的想象。更何况,胡琴也不会凭空消失。她几乎每一日都要重新经历这番挣扎,再重复着同样的论据来说服自己,不要再钻牛角尖。瑟侍见她神色恍惚,十分忧虑,可又不知如何安慰。“那时我们还笑夏语冰……”司琴有一天忽然念叨起来,“笑她失心疯,竟会在光天化日之下生生变成另一个人,说自己平日不会说的话,做自己平日不会做的事,又在醒来后失去所有的记忆。”瑟侍听她自言自语,不敢插嘴。“瑟侍,你说我……”司琴面色苍白地趴在案上,“你说我会不会也是这样的人?也许是我在无意识间变成了另一个人,偷走了胡琴,演奏出令人昏厥的魔音,又在醒来时忘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也许我才是罪魁祸首?”“可如果真是这样,那被你偷走的胡琴又去了哪里呢?司琴不曾离宫,就算真是你偷走了东西,也总该落在宫中某处吧?可现在完全没人知道那胡琴的下落。再者,如果司琴真是罪魁祸首,那白从宽也总该见到一些端倪吧?可他对司琴全然不疑,说明司琴确实与他一样是无辜的。”瑟侍跪在司琴案前,劝道:“请司琴千万不要胡思乱想……”“可若不是我,还能是谁?别部的人又不会拉胡琴。难道是丝部的人吗?但你那日认真点过人数,没有人擅离职守,我、我真是不知道……”司琴焦躁地扯着头发,“为什么只发生在了我一个人身上?”正在这时,竹部的箫侍出现在了门前。“司琴,大事不好!司鼓在奇韵降世岩后昏倒,也是说听到了怪异的音乐!”革部司鼓出事,已经要操劳别部来通风报信,想必本部宫人已经分身乏术。司琴顾不上披头散发,匆匆穿上鞋袜便前往看望。她到革部宫室时,各司均已到齐,只差她一人。一问果然不错——司鼓从听到乐声到昏厥倒地,一切都与司琴经历如出一辙。“那音乐……同样也是来自胡琴吗?”司琴问道。司鼓侧卧在榻上,细声答道:“是。”司钟道:“我们刚才点过人数,并无行踪怪异之人。至于司琴——”瑟侍忙抢过话来,“司琴今日?s?一直在房中歇息,我可以作证。”司钟眉头一皱,“我问司琴话,几时轮到你多嘴?”“瑟侍不敢。请司钟息怒!”司琴慌忙解释道:“瑟侍一直担心我的身体,几乎日夜不离左右。她实在不应冒犯司钟,我代她向司钟赔礼了。”“一个护主,一个护短,还让不让人说话了?”司钟正在气头上,长袖一挥,道:“罢了,你已深受其害,断不会以此谋害同门。我不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