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骥听罢,一时无言以对。他坐下想了一阵,又问众人道:“你们之中,还有谁愿担起这个责任吗?”心月狐心中暗笑:女宿身边,哪里还会有比轸宿更亲的人?何况大家都抱着建功之心请愿,谁会甘心屈尊降贵去做别人的奴仆?姜骥见无人应答,只好准许。“说得在理,就让你和女宿同行,至于刚才请愿的人里……”他的目光轮流扫过四异兽,举棋不定,“你们四个难得同时自荐,我非常欣慰。可让你们全数前往,只怕会耽误山中要务。”其实在姜骥发出疑问之前,亢宿和角宿已经蠢蠢欲动了。如今当家明明白白地表达忧虑之后,两人竟?s?开始争相退出——“当家,我看还是让斗宿和壁宿领队吧!”亢宿慷慨让贤。角宿也附和道:“不错,毕竟壁宿极少有下山的机会,如今又身负重任。我与亢宿时常外出,不必争在一时。”斗木獬见两位兄弟如此苦心成全,又羞愧又感动,可总不能这么不要脸地答应下来吧?“当、当家,壁宿是去定了,可另外一人也未必——”“别谦让了。”亢金龙狠狠地瞪着他,“你也好久没有下山,错过这次,也不知几时才再有机会!”“就是。”角木蛟也拉了他一下,“我们都觉得你去更合适。再推辞,到时真不让你去,可就后悔都来不及了啊。”心月狐看他们三个推推搡搡,只觉得男人间的友谊幼稚好笑之余,偶尔也会让人动容。姜骥见状,便不再过多纠结,“你们几个不必吵了。斗宿足以胜任,去又何妨?既然亢宿与角宿有心让位,你就不要推托了。”斗宿这才消停,红着脸应道:“遵命……”姜骥又道:“如此一来,就定下四员了。我们也不要去太多人,否则有喧宾夺主之嫌。既然没有别人请缨,就让星、牛、参、房随行吧。”众人先后领命,各自散去不表。是夜,房日兔久久不能入睡,抬眼看看心月狐,见她也还睁着眼。“怎么?”她打趣道,“这次轮到你担心我了?”心宿笑道:“担心是一定会担心的,但是这次……”她举起两只手,“房、女、轸、斗、壁,五个都是我们这边的。那边星、牛、参只有三人。我们在姜家堡内还没有达成多数,但此次出战却给了我们难得的数量优势。”房日兔托起脑袋,问:“又在盘算什么了?”“什么都在盘算。小兔子,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说来听听。”“我们最终的目的,是要当家和参水猿承认当年的罪行,还老当家,还惨死的二十七位星宿,还我们的虚日鼠一个公道。之前因为当家和参水猿紧密无间,大多数人明面又偏向当家,才会一直举步维艰。但如今难得参宿离开当家身边,我们终于有机会从中取事。”房日兔听得津津有味,“继续说,我最喜欢听你思考的过程。”“当日我去惊雀山时,曾有意离间参水猿与同生会的邢至端。参水猿明显对邢至端已有疑心,也将这份疑心转达给了同生会。但反过来呢?同生会万一也怀疑参宿是内鬼,照理也会知会当家。如今壁宿在我们这边,我们就是这个通风报信的‘同生会’。至于当家是否真心相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把这个想法送到他脑袋里。”“你的意思是,利用他们两人难得分开的契机,加以离间?”“你们此次支援同生会,不外乎两种结果——同生会胜,或是无度门胜。但无论结果如何,绝对避不开当年旧事。现在的问题就成了,一旦你们被告知当年的惨案,应该作何反应。参宿的身份暴露时,向着当家的人会如何想,而向着少当家的人又如何乘胜追击?”房日兔立刻答道:“参宿的剑!”“没错。你们五个人都知道换剑一事,先拿这个证明参宿是杀害虚日鼠的凶手。但参宿一定会开始编造对少当家不利的说辞。星日马与牛金牛偏心当家,估计不会轻易相信少当家的清白。这个时候,就需要我的离间计来煽风点火了。”心月狐说到兴起,直接坐了起来,“如果这时,当家派出另一支队伍专门去监视参宿,又恰逢参宿罪行败露,那星日马和牛金牛就没有理由再袒护他了。”“对,在当家和参宿之间选择,他们一定毫不犹豫地选择当家。”“只要他们相信参宿就是当家要清除的内鬼,便没必要再留他活口。参宿为保命,势必会狗急跳墙,将当家参与惨案的真相全盘托出,甚至以此向少当家求情。如此一来,我们又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更加切实的证据,供日后跟当家对质。至于怎么处置参宿,少当家一定心中有数,我就不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