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他们没有枪。我顺流划去。他们大声喊叫着在岸上跑,但不远就有一个小河弯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我脱下两条裤子(一条海军裤和一条西装裤),把水拧干。冻得我浑身打战。
&ldo;哼!科利亚!你这回暖和过来了吧?&rdo;科利亚一声不吭……
很明显,必须离开额尔齐斯河。应该在黎明前上岸,尽快搭顺路汽车赶到鄂木斯克。好在已经不远了。
&ldo;卡秋莎&rdo;和盐都在手提包里。到哪里去弄刮脸刀呢,更不用说要把衣服晒干了?眼前岸边有一只小船,一间小房。看样子像是浮标工住的。我们上了岸,叫门。里面并不点灯。一个粗声粗气的男人声音:&ldo;难呀?&rdo;
&ldo;让我们进去暖和暖和吧!船翻啦,差一点淹死!&rdo;里面的人磨蹭了好久,终于把门打开了。在昏暗的门过道一个粗壮的老头子倚在门旁,是个俄罗斯人,双手举着斧头照准我们。谁敢进去,他会一斧头劈下来的!我急忙对他解释:
一您别害怕,我们是从鄂木斯克来的。是出差回来的。刚到阿拜国营牧场去过。我们本想坐小船到下游去一趟,可从您这里往上游去不远有个浅滩,还有人下了鱼网,我们没弄好,把船搞翻了。&rdo;
老头子还是半信半疑地看着我们,并不放下斧头。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在什么画上?他像是个壮士歌里的老汉,白发苍苍。他终于答话了:
&ldo;那么说,你们是往日列坚卡去?&rdo;
太好了。这样我们就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ldo;是啊,去日列坚卡。可主要的是把皮包掉在水里了,里面有一百五十卢布。我们在国营牧场买了肉。现在也顾不得那些肉了,您想不想把我们的肉买下来?&rdo;
日丹诺克去取肉。老头子把我放进里屋。屋里有一盏煤油灯,墙上挂着猎枪。
&ldo;现在该看看你们的证件了。&rdo;
我尽量装出高高兴兴的样子说:
&ldo;证件嘛,总是要随身携带的。幸而放在上衣口袋,没弄湿。我叫斯托里亚罗夫&iddot;维克托&iddot;亚历山德罗维奇,是本州畜牧业管理局的特派员。&rdo;现在应该尽快地掌握主动权。于是我问他:
&ldo;您呢?&rdo;
&ldo;看管浮标的。&rdo;
&ldo;访问您的名字和父名?&rdo;
这时候科利亚回来了。老头子也就再没有提证件的事,只说,他买不起肉,但是招待一杯茶喝还是能够办到的。
我们在他这里大约坐了一小时,他用细劈柴点着火,给我们热了一点茶,拿出一块面包,甚至还切了一块炼过的脂油。我们谈论着额尔齐斯河的河道,得用多少钱买只船,在哪里可以卖掉它。大部时间是他一个人在说。他用一双老人的慧眼颇表同情地望着我们。我觉得他好像全都明白,是个真正的人。我甚至想对他吐露真情了。但是,这对我们不会有好处。看样子他不会有刮脸刀,他那满脸的胡须就像林中野草一样。而对他来说,还是不知道真情比较安全,否则,他就有&ldo;知情不报&rdo;之罪。
我们把小牛肉留给他一些,他送给我们一些火柴,领我们到岸边,还告诉我们船走到什么地方要靠哪一边走。我们离岸后急忙划开,想在这最后一夜尽可能走得远些。抓我们的事发生在右岸,所以现在我们尽量靠近左岸走。月亮挂在低空,天气晴朗,我们可以看见右岸的高坡上有一片树林,离岸不远有一只船也正向下游行驶,但是不如我们的小船走得快。
那是不是行动人员小组的船?……我们的船和那只船平行了。我决定不顾一切,采取主动。我用力摇桨,把船向那只船靠过去。
&ldo;老乡,您这是往哪儿去呀?&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