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去鄂木斯克。&rdo;
&ldo;从哪儿来的?&rdo;
&ldo;巴夫洛达。&rdo;
&ldo;干什么到那么远的地方去?&rdo;
&ldo;搬到那儿去住。&rdo;
听他那&ldo;噢&rdo;音很重的口音,不像是行动人员。回答问题很痛快,看来是愿意搭个伴儿的。他的妻子睡在舱里,他趁着夜晚打桨赶路。我仔细一看,这原本不是一只船,是一辆大车改装的。里面装满家具什物,大包小包。
我迅速地盘算着。这是我们在河上的最后一夜,最后几个小时了,却有这样的巧遇!既然他是搬家的,他船上必定是食物、钱、公民证、衣服、甚至刮脸刀,什么都有。而且哪儿也没有人抓他们。我们是两个人,他是一个人(他妻子根本不在话下)。我可以用他的公民证,科利亚打扮一下可以装成女人,他个子瘦小,脸上没有胡子;至于体型,可以伪装一下。当然,他们也会有皮箱。这对我们装扮成旅行者有用处。这样,任何一个汽车司机都会同意把我们带到鄂木斯克去,今天早晨就能到。
俄国的河上哪个时代没有打劫的呀?既然是险恶的命运之神这样安排的、还有什么别的出路呢?自从我们在河上留下踪迹之后,这是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机会。当然,不忍心夺走他用血汗挣来的财富,他是有些可怜,但是,谁可怜过我们呢?或者将来有谁会可怜我们呢?
这就是我和日丹诺克一瞬间所想到的。我只轻轻地问了一声:&ldo;嗯?&rdo;日丹诺克小声回答说:&ldo;玛赫玛杰拉。&rdo;
我使船慢慢靠过去。已经开始把他们的船逼近河岸了,岸上是一片黑压压的树林。我加紧靠过去,尽量不使船走进前面的河曲处,说不定那里就是树林的尽头了。我忽然改用首长的语气命令说:
&ldo;你听着!我们是内务部的行动小组。你把船靠岸吧,检查一下你的证件!&rdo;
划船的人把桨扔下了:不知他是害怕还是因为遇到的不是强盗而是内务部行动小组而高兴。
&ldo;请吧,就在船上检查也行啊!&rdo;
&ldo;告诉你靠岸,你就靠岸!快点!&rdo;
我们都靠岸了,两只船紧挨着。我们跳上岸,他却好不容易才爬过那些包袱。原来他是跛脚。他妻子醒了,睡意惺松地问道:&ldo;还远吗?&rdo;小伙子把公民证递给我。
&ldo;你的服役证呢?&rdo;
&ldo;我是残废。因伤致残,免役了。这是证明……&rdo;
我看到他的船首有金属的闪光,那是一把斧头。示意科利亚把它拿掉。科利亚猛地扑过去,一把抓起斧头。那个女人尖叫了一声,她感到不对头了。我厉声说:
&ldo;你喊什么?!别叫!我们是在搜查逃犯。斧头也是凶器嘛!&rdo;女人安静下来。我命令科利亚:
&ldo;中尉,你到哨所去看看,沃罗比约夫大尉应该在那儿。&rdo;
(姓名、职称都是随口说出的,这是因为我们的朋友沃罗比约夫大尉也是个逃跑过的人,他现在还蹲在埃克巴斯图兹的加强管制棚里。)
科利亚明白了:到上面看看有没有人,可不可以行动。他跑上山坡去。我继续讯问、查看。我仔细看他的公民证和证明,被检查人讨好地不住地划着火柴给我照亮。年龄很合适,这个残废人还不到四十岁。他当过浮标工,现在卖掉自己的房子和奶牛(所有的钱当然都带在身边),想到外地去寻求幸福生活。他觉得只是白天走太慢了,所以晚上也在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