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有些恼了,火气上涌,脾性发作。
&esp;&esp;就你会音攻?看这妖怪身上凝的炁,也不过是炼炁化神不到。
&esp;&esp;她光洁面孔爬上雪鳞,蓬松乌发里伸出莹润琉璃角,张开口,舌尖绽雷,向天一吐。
&esp;&esp;“轰——”天上起惊雷,凭空生霹雳,打破云霞。
&esp;&esp;蚕蜕妖被这一声龙吼震得在空中翻滚了七八圈。
&esp;&esp;它似乎被打懵了,发现战局开始对自己有些不利的苗头,便猛然一摆蚕尾,挣脱了那小旗。
&esp;&esp;同时,它体内的青绿色光芒升出体表,化作一只鸟儿,双翅一振,虚空之中,便打开了一扇“门”。
&esp;&esp;一只黑森森的庞然肉眼透过“门”,注目此方。一口彻骨之炁,便从“门”后吹来。
&esp;&esp;这口炁穿过“门”,呼呼呼,化作天风浩荡,吹得人间山林波澜起伏如折腰;吹得稻草、土坯房倒塌,吹得草根、树叶、灰尘席卷成风柱。
&esp;&esp;赖三死命抱住一棵大树,整个人被吹得飘在半空。
&esp;&esp;连隐蔽处的刘丑都只能双脚从膝盖以下深深没入泥土,以顶住风力。
&esp;&esp;而这风的威力,对李秀丽的影响,比对凡人还大。
&esp;&esp;愈是高阶的修士,体内愈是充满元炁。炁盈五脏,人便轻若鸿毛。
&esp;&esp;炼精化炁中阶以上的修士,不但有虎、象之力,而且极其轻盈。又没有五行法术可以定身。
&esp;&esp;这一阵充斥着炁的狂风,让她像浮在水中,竟无处着力,跟风筝似的,被风一会吹向东,一会吹向西。
&esp;&esp;飘了好一阵子,李秀丽总算在被吹过一棵参天大树时,把住树身,拐杖一般定住自己。
&esp;&esp;等她站定,风却已经息了。四野狼藉,树倒石翻草伏,地面跟被犁过似的。
&esp;&esp;她抬头一看,蚕蜕妖却已经不知所踪。
&esp;&esp;赖三跌坐在地上,草叶满头,尘土满面,脸上都是碎石子刮出的血痕,耳朵、鼻子都还滴着血,喃喃:“我是在做梦?蚕官……妖……龙吟、大风……眼睛……”
&esp;&esp;李秀丽正懊恼。眼见得蚕蜕妖渐渐落于下风,被她反制。没想到,它忽然打开了一道“门”,唤来狂风,眨眼脱身。
&esp;&esp;自己这一道空耗了炁,算是白来了。
&esp;&esp;却听赖三声音里渐带了绝望:“眼睛……‘阿母’……鬼母,真有太岁鬼母……完了,都完了……”
&esp;&esp;“阿母,太岁鬼母?”李秀丽蹲下来,啪地扇了一下他的脸:“喂,什么是‘太岁鬼母’?”
&esp;&esp;赖三喃喃道:“这是江南一带的传说。大家都说,蚕官所以入魔,是因为祂本是太岁之子,根子里就带着凶煞。祂的母亲,就是太岁女体,人称‘阿母’,虽生下了作为蚕神的孩子,却是日要食用数百上千活人的万鬼之母、极凶之煞……”
&esp;&esp;“我小时候,也听我祖母、娘亲说过这个故事……”
&esp;&esp;他给李秀丽讲了大夏的江南一带,流传的蚕官出世的传说。
&esp;&esp;据说,天上太岁对应地中肉灵芝,是太岁活体。
&esp;&esp;太岁是众煞之主,它的活体,常常长在死人最多,深山乱葬坟地。
&esp;&esp;但偏偏,若食真正的太岁活体肉,可解百病。也有人叫它肉芝。
&esp;&esp;某一日,一个采药人,为了生计,进了据说经常有恶煞厉鬼出没的深山去采药,山雾蒙蒙,过去熟悉的道路都变了样。
&esp;&esp;他迷失山中,打转很久,终于摸到了一处平坦的区域。正坐下休息时,忽然雾气散去,悚然发现,四面全是高高低低的坟包。时而有残骨与野草纠缠着相生。荆棘里偶尔挂着尸骸,都像被啃食过一般干净。
&esp;&esp;这是一片人类深山抛尸之地,乱葬之所。
&esp;&esp;最正中的一个坟包,高数米,宽数米,如小土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