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们心里,其实这样对待珍娘已是很有规矩,很有礼节了。
本来么,你不过是个农女,若放在从前,是连宫家的后门边,也沾不上一沾的。
不过程夫人一句话,抬举了你,你今儿才有福气到宫家园子里来走上一遭,怎么着?骨头就此轻得没份量了是不是?
&ldo;我说丫头,&rdo;许妈妈是小厨房的主管婆娘,听见珍娘的话,立刻就沉下了脸:&ldo;我们这里不比你们农庄,凡事都是讲规矩的!主子们吩咐的话,我们做下人的只有依从办理的份,说不上什么拿不拿人!&rdo;
底下人一听许妈妈这样说,立刻也七嘴八舌地冲着珍娘吵开了:&ldo;就是就是,说个请字,是看得起来,你还当真以为自己是根葱了?&rdo;
&ldo;就是,你一个农家丫头,也该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你能进这个门知道得祖上得积多大的德么?&rdo;
&ldo;还这么吆三喝四的?真真笑死人了!要不要我们斟茶倒水,伺候您老之后,再焚香沐浴,请您老上灶呢?&rdo;
婆子们说完,哄堂大笑,眼里瞟着珍娘,又是讥讽,又是嘲笑,甚至胆大的,还有些鄙夷。
&ldo;不就是个庄稼人么,装什么城里闺秀!&rdo;
珍娘被众婆娘言语轰炸,依旧冷静地我自岿然不动。
开玩笑,我可是打村里四大恶人手下调教出来的,你们这几句话算得了什么?
&ldo;既然你说斟茶倒酒,&rdo;珍娘指着刚才笑得最厉害的那一位妈妈,不惊不怒,眉眼间一派平静自如:&ldo;我若拒绝,不是一点儿面子不给了?焚香沐浴就不必了,到底太耽搁时间,酒也算了,那就请妈妈斟茶吧!&rdo;
说完,珍娘将自己长衫上的灰掸了掸,洒洒脱脱地捡就近一张凳子,坐了下去。
厨房里鸦雀无声。
婆子们目瞪口呆。
当真?
这丫头是来真的?!
&ldo;你!&rdo;许妈妈爆怒!
才走了一路走出来的热汗珠,这会儿全变成了冷汗!被气出来的!
许妈妈预备拿出在宫家呆了几十年的看家本领,好好治理这不知好歹的丫头一番,让她长长见识,懂懂道理!
&ldo;你还真是。。。&rdo;
不料她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外头走进个人来,高冷清寒,厉声喝住了她:&ldo;怎么还有空说闲话!上头催几回了!&rdo;
厨房里的婆子们望着来人,一个个噤若寒蝉,伸手也不是,缩头也不是,顿时变成了巨人脚下的小蚂蚁,怂了。
珍娘静静坐着,细细打量着来人:嗯,穿戴与一般下人不同,看起来,该是位管家娘子。
正文第118章好腿能成事
进来这位确实身份与一般人不同,乃是宫夫人贴身使唤的,跟随夫人多年,夫人未出嫁时,她是贴身丫鬟,出嫁后跟过来,做了陪嫁。
后来指给宫家的管事做了娘子,管家姓朱,人就称她为朱妈妈,是这园子里后院的头把管事,上上下下近百号丫鬟婆娘,都从她手里过。
如今已有四十余岁,白净面皮,头发倒还是乌黑的,用两根银点翠的簪子耙得牢牢的,又沾了刨花水梳出来,一丝儿不乱。
上着穿黑青回纹锦对衿衫儿,泥金眉子,一溜捧五道金三川钮扣儿,下系白云拖地锦裙子,开口就是说的一口京话,因宫夫人娘家老家虽在江南,可多少年在京里生活,她还是没改口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