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大怒,“说!这巫蛊之术是谁教你的?”
李忠顿了顿,忽然跪下来,“启禀父皇,没有人教儿臣,是儿臣自己想的。”
“你……”李治被他气得后倒,伸手欲打。
李忠却毫不闪避,抬起头道:“父皇若想杀儿臣,请给儿臣一个痛快,儿臣不能劝解父皇远离妖孽,已是罪大恶极,再无颜面活在这世上。”长期积攒在胸口的愤懑化作恶毒的语言倾泻而出,哪怕下一刻就要死了,他也要出这一口气。
“妖孽!”被这个词气得暴跳如雷,李治不停地来回徘徊着,语无伦次,“宫里怎么会有这个东西?你怎么会说这种话……”忽然转身,死死盯着平嬷嬷,厉声喝问道,“是你们教他的吗?”
平嬷嬷和闻讯赶来的宫女们赶紧跪下来,瑟瑟发抖,“奴婢等万万不敢啊!”
李治怒喝道:“除了你们,他还跟谁接触过?”
平嬷嬷哀鸣道:“回皇上的话,太子殿下平日不爱跟人接触,即使是奴婢们也不能靠近他,只有……”
“只有什么?”
“只有……偶尔会去上阳宫坐一坐。”
李治看了看木偶,用力捏紧,“上阳宫?”
李忠脸色一变,一把拉住李治的衣袖,“父皇,不是母后……”
“不过是个被废的庶人,你还叫她母后!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皇,有没有国法!”李治毫不留情地咆哮道,一把甩开李忠的拉扯,头也不回地快步走了出去。
只留下李忠一个人慌乱地跌坐地上,茫然望着摔在地上的残破木偶。
忙碌了好一阵子,终于将宫中摆设收拾完毕,武媚娘松了一口气,命宫女们为自己重新梳妆打扮。
刚坐到崭新的梳妆台前,云儿忽然惊慌失措地跑进来,“娘娘,娘娘,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这么惊慌?”
“皇上要提早处死王皇后,大臣们都吵成一团了!”
武媚娘一怔,怎么回事?不是去看望太子了吗,怎么又扯到王皇后身上了?“本宫去看看。”她站起身来,带着云儿和宫女们往宣政殿走去。
一路走近,武媚娘远远听见李治的咆哮声:“你说,朕的旨意有何不妥?”
透过敞开的窗户,宣政殿的大殿上,李治正烦躁地来回徘徊着。而长孙无忌带着一众官员们跪在地上。
“回皇上的话,皇上所说王皇后唆使太子行使巫蛊之术可有证据?”
李治冷哼一声,“太子平素很少与人接触,若非是她,太子小小年纪哪里懂这些?”
长孙无忌不以为然,“皇上乃万民的表率,怎能以自己的猜测给人定罪,这种莫须有的罪名说出去,只会被天下人耻笑。”
李治话语一滞,继续道:“可是……朕的旨意已经下了,难不成还要朕收回吗?”从东宫回来,盛怒之下,他直接下旨将王皇后赐死,等长孙无忌得到消息带人赶来,旨意已经传到司刑房并颁告天下了。
长孙无忌磕了个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如今之计,只有皇上再亲自下诏承认错误,才能堵天下悠悠之口。”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方圣旨铺到李治桌前。
李治愣住了。长孙无忌的坚持远超乎他想象,王皇后本就是待死之身,如今下诏赐死,也不过比原定的早死一些时日,让他为此下诏认错,几乎不可想象。
武媚娘和云儿进了后殿,透过屏风往外看着。听到此处,武媚娘皱起眉头,天子一言九鼎,若是李治下诏认错,必定威望尽扫,长孙无忌此番逼人太甚了,或者说,他早就在等待这样一个机会,一个让李治威信更衰弱的机会。
李治也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