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个儿子‐‐怎会是皆大欢喜?」
世间真有父母如此无情?
完全是出于扭曲,山崎说道:
「武士这行的伦理,若非奠基于这些歪理上,是无法成立的。唉,或许如此的不仅只是武士,但执著于扭曲而失去常理,绝对会造成差错的。」
「但这不代表他们就统统该死。」
「没错。的确没有窝囊就该死,或不如人就该死的道理。同理,恶人就该死这道理也并不成立。总之再坏的混帐东西,死了理应也有人哀悼。但这家伙‐‐却无人为其哀悼。」
你说可不可怜?山崎继续说道:
「方才我也说过这是自作自受,但不代表他就罪该万死。死了无人致哀,反而皆大欢喜,只能说‐‐是此人咎由自取。无人为其决定人生,而是此人自个儿的选择。或许身为一介武士、沦为一个恶人、生为一名男子,不得不道守的规矩可谓形形色色,但或许为数稀少,在扭曲的武家中,仍不乏光明磊落的汉子。」
惟光明磊落,至难度日,曾任鸟见的山崎说道。不难想见,又市回答。
此外‐‐山崎继续说道,并向又市劝酒。
又市几乎一点儿也没喝。
「顺利成事的岩见平七‐‐也就是委托人。」
于事后脱藩了,山崎说道。
「脱、脱藩‐‐?」
「不再当藩士,成了个浪人。」
「何必如此?返乡不就成个英雄了?」
「想必是参透颜面、名誉根本是毫无意义罢。事实上,阿又,疋田之所以不为盛行的诱惑所动‐‐乃是因其已情钟他人。」
「情钟他人?难、难道……?」
「是个男人。」
「那么,那少主的臆测‐‐」
「没错,那恶意的臆测,其实猜中了一半。疋田有个同为男人的对象,只不过是将这对象给猜错了。」
「还真是糊涂‐‐是否正是因此,才无法就此罢手?」
「当然无法罢手,毕竟人是错杀了。总之关于色道,那少主应该也是略有嗅觉。不‐‐识错情敌杀错人,事情当然是没妥善收拾。」
至于对象是何许人,山崎语带感叹地说道:
「与疋田私通的并非其兄岩见左门,而是其弟平七。」
「那么,他们俩‐‐」
因此被迫成了复仇者与仇人?
没错,山崎说道:
「那少主该嫉妒的,其实是岩见平七本人。意即‐‐」
「本该死于其刀下的,其实正是这桩差事的委托人?」
原来如此。
「其兄‐‐完全是给错杀了,归咎其因,其实是平七本人。想必是出于内疚,平七才会一心寻死罢。至于疋田,也无心同岩见厮杀。毕竟两人‐‐」
早已互有情愫,山崎继续说道:
「杀兄之仇已无须追究。平七脱藩后,便与疋田相偕销声匿迹,毕竟表面上,疋田已于决斗中身亡,总不能公然返乡。想必是打算赴远处宁静度日,为其兄与少主悼念菩提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