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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3页）

好吧，让我停止一切劳作，包括精神的劳作，全神贯注于我的生

活中的每一个&ldo;现在的具体&rdo;。可是，当我试图这么做时，我发现所

有这些&ldo;现在的具体&rdo;不再属于我了。我与人交谈，密切注视着谈话

的进行，立刻发现自己已经退出了谈话，仿佛是另一个虚假的我在

与人进行一场虚假的谈话。我陷入了某种微妙的心境，于是警觉地

返身内视，却发现我的警觉使这微妙的心境不翼而飞了。

一个至死不知道自己曾经经历过什么的人，我们可以说他

等于没有生活过。一个时刻注视自己在经历着什么的人，他实

际上站到了生活的外边。人究竟怎样才算生活过?

二、小说与哲学相靠近

如何找回失去的&ldo;现在&rdo;，这是现代小说家所关心的问题。&ldo;现

在&rdo;的流失不是量上的，而是质上的。因此，靠在数量上自然主义地

堆积生活细节是无济于事的，唯一可行的是从质上找回。所谓从质

上找回，便是要去发现&ldo;现在的具体&rdo;的本体论结构，也就是通过捕

捉住&ldo;现在&rdo;中那些隐藏着存在的密码的情境和细节，来揭示人生在

61另一种存在

世的基本境况。昆德拉认为，这正是卡夫卡开辟的新方向。

昆德拉常常用海德格尔的&ldo;存在&rdo;范畴表达他所理解的生

活。基本的要求仍然是真实，但不是反映论意义上的，而是本体

论意义上的，&ldo;存在&rdo;范畴所表达的便是这种本体论意义上的生

活之真实。小说中的&ldo;假&rdo;，种种技巧和虚构，都是为这种本体论

意义上的&ldo;真&rdo;服务的，若非如此，便只是纯粹的假‐‐‐纯粹的个

人玩闹和遐想‐‐‐而已。

有时候，昆德拉还将&ldo;存在&rdo;与&ldo;现实&rdo;区分开来。例如，他在

《小说的艺术》中写道：&ldo;小说研究的不是现实，而是存在。&rdo;凡发

生了的事情都属于现实，存在则总是关涉人生在世的基本境况。

小说的使命不是陈述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而是揭示存在的尚

未为人所知的方面。如果仅仅陈述事情，不管这些事情多么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