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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ldo;生死有命，没什么好找的。&rdo;睚开口了，嗓音很冷，眼睛仍旧盯着飞蝗。

&ldo;你这是什么话？&rdo;飞蝗不悦道，&ldo;大家相识十多年，多多少少有些情义，你不想进城找廉机子也就罢了，何必说出这等不中听的话？&rdo;

&ldo;谁与你有情义？&rdo;睚横了飞蝗一眼。

&ldo;屠夫死了，你睚眦二人成了十二死士中最厉害的人物，想不到地位变高了，就开始目中无人起来，瞧不起我等了。&rdo;飞蝗将双手环抱在胸前，哼了一声，冷嘲热讽地说道，&ldo;当初不知道是谁跟丢了胡客，连累大伙儿多跑了一年半载的路。&rdo;

在金庭镇被半途杀出的平阳党阻拦，以至于最终跟丢了胡客和姻婵，一直是睚和眦心头的一大恨事，此时被飞蝗拿出来当面讥讽，两人不禁心里发怒，手腕同时一翻，各自亮出了短柄弯刀。

&ldo;那你来试试！&rdo;睚不客气地说道。

飞蝗连忙摆手：&ldo;那可不敢！把你们的刀子收起来吧。你们二人何等厉害，我怎么可能是对手？&rdo;嘿嘿笑了几声，又用讥讽的口气说道，&ldo;再说了，睚眦向来不分家，走到哪里都是两人联手，眼下就算屠夫活过来，双拳斗四手，怕也过不去。&rdo;

睚和眦顿时大怒，向飞蝗踏出一步，若非同为十二死士，按两人的性子，绝不可能隐忍到现在。

飞蝗刚才还在嘿嘿地冷笑，这时忽然间腰一挺，离开了斜靠的树，望向睚和眦的身后。

一阵马蹄声在睚眦的背后响起。这阵马蹄声来得很快，转眼间，一骑马出现在林中小道上，勒停在五人的身前。马上的骑者一身布衣，背着晨光，脸色灰暗。

&ldo;老主子！&rdo;飞蝗脱口叫道。

五个人顿时肃然而立，神情恭敬无比。飞蝗没有了冷嘲热讽的神情，睚和眦同时收回了见光的兵刃，连盘坐了两个时辰之久的余毒也急忙站了起来。树林里鸦雀无声，五个人都在等着老主子发话。

来人正是胡启立。

胡启立翻身下马，扫视五人，问道：&ldo;廉机子呢？&rdo;

&ldo;还没回来。&rdo;沉鱼回答。

&ldo;你们来绍兴有三天了，可有查到什么消息？&rdo;

&ldo;绍兴城的西北、西南和东北一带都已找过，没有任何发现，&rdo;沉鱼如实回禀，&ldo;至于廉机子负责的东南一带，因他尚未归来，目前还不清楚。&rdo;

胡启立心里知道，胡客十有八九是藏在绍兴府境内。前一段时间，六个死士已经找遍了绍兴府境内发生刺杀案的几个县，没有任何发现，唯一只剩下绍兴城还没有搜寻，所以胡启立才把六个死士派往绍兴城内四处搜寻。现在廉机子没有按约定时间前来汇合，不排除在城里遭遇了胡客的可能。

&ldo;廉机子有没有放竹鹦鹉？&rdo;胡启立问。

&ldo;有！&rdo;沉鱼回答得干脆利落。

竹鹦鹉是代表危急的信号，一旦射入空中，便会发出沙哑的尖啸声。廉机子放出了竹鹦鹉，说明他遇到了紧急情况。

胡启立不假思索，立即下达了命令：&ldo;你们五个速回城里寻找廉机子，一旦找到，就放竹鹦鹉相互联系。总之记住我之前说过的话，一切按原计划行事。我会在这里等候你们的消息。&rdo;

&ldo;是，老主子！&rdo;五个人领了命令，飞快散了，奔回绍兴城内。

五人走后，胡启立将马拴在了树干上，向环城河边走了几步，凝望着河面。

天空已经透亮，枝叶间洒下的晨光，将胡启立的影子拉得斜长，投映在河面上。点点曦光在水面上倾洒，被早风一吹，如碎金般涌动起来。

胡启立的心情，也跟着涌动了起来。

在林中伫立了片刻，胡启立微微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脚边。

在他的脚边，多出了一道斜长的影子。

在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已无声无息地站立了一个人。

胡客现身了。

胡客不想和寻找他的死士多做纠缠，只想与胡启立照面。所以他一路尾随沉鱼和飞蝗出城，躲在树林的边缘地带，一直等到胡启立出现，五个死士奔回城内寻找廉机子，他才现身于胡启立的背后。

胡启立转过身来，与胡客正面相对。

树林深处，光影斑驳，寂静无声。

自从&ldo;试刺&rdo;之后，两人已有五年时间没见，曾经的父子，如今已经互为仇敌。看着站在对面的那个人，胡启立的内心深处波澜不惊，胡客的心头却是百般滋味。

正是眼前的这个人，朝夕相处陪伴胡客到十六岁，并主宰了胡客随后八年的岁月，一直到今天。这八年间，胡客入刺客道，进练杀山，&ldo;试刺&rdo;，&ldo;出刺&rdo;，&ldo;夺鬼&rdo;，查天层，杀王者，他人生中的每一步，都是按照胡启立的规划在走，可以说，胡客一直是在为胡启立而活，连最近一年半躲藏起来养伤，也是拜胡启立所赐。

眼前的这个人，曾是胡客最为敬重最为景仰的人，如今却要以另外一种截然相反的态度来面对，一向很少有情绪波动的胡客，此时也难忍内心的五味杂陈。

但胡客不会忘记今天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向胡启立走近了两步。

胡启立似乎对胡客有所忌惮，胡客进了两步，他却退了两步，始终保持着三丈左右的距离。